魏天星冷冷地扫去一个眼刀。
秋玉疏又问:“那你,当时在房间,有做什么吗?”
魏天星信誓旦旦:“什么都没做,就我自己一个人。”
秋玉疏和越明初很快对视了一眼。
这便奇怪了。“芍药”不是要吸食欲念么?若魏天星没撒谎,真的什么都没做,她为何没对魏天星下手呢?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魏天星脸上的茫然十分逼真,不像是装的。
秋玉疏没期待魏天星能帮上什么忙,于是简单说了一下他们目前掌握的信息。
魏天星听完后,一脸嫌弃,语气笃定:“我知道这种吸食欲念的蛊虫。”
众人纷纷看向他。
秋玉疏示意他进门再说。
魏天星走进房里来,顺手关上门,解释道:“这种蛊叫合欢蛊,女子服用之后,可保容颜永存、身姿曼妙,很适合……”
他停了一下,没想到委婉的表达方式,只好含糊其辞:“你们懂的。合欢蛊,就是字面意思。在凡间,那些个高级的青楼会采购此蛊。但问题是,自从玲珑寨被灭后,这种蛊也应该绝迹了,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江子湛补了一句:“而且竟然离归墟宗不远,什么人这么大胆,在归墟宗眼皮子底下养这种蛊?”
秋玉疏蹙眉。
理论上,不管是什么蛊,她都应该能驾驭。
但这合欢蛊却不听她的使唤。
只能说明,这里的合欢蛊,已经是四个蛊虫等级里最高的“绝”境。
这世上,她所知道的“绝”境蛊虫只有一只:万蛊之王。这会儿,他正在万蛊窟抠泥巴玩儿呢。
对于已经进化成人的“绝”境蛊虫,直接使用驭蛊术的确没用,还需要有一战来压制它,方能收为己用。
眼下的问题就是,她不知道这只到了“绝”境的合欢蛊身在何处。
“芍药”被附身的那只,显然只是一个低级的小蛊虫,还需要找到这个秘境的合欢蛊母,方能破局。
这时,小不点飞到秋玉疏的耳中,小声呢喃:“姐姐,我感受到一股很强的蛊虫气息,就在你方才待过的房间里。”
秋玉疏果断推开门,飞快地赶去方才的房间。其余人纷纷跟上。
走进房间,果然发现多了一个女子。
这女子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金线绣着两只生动的凤凰,凤凰的翅膀延伸向喜服两肩,振翅欲飞。
她头戴凤冠,透过垂下的珠帘,能依稀看见她如秋水一般的双眸,如花瓣一样的红唇。
秋玉疏正要施展驭蛊术,却见她红唇轻启:“魏郎,你来了?”
她温柔如水的视线穿过晃动的珠帘,像绸缎一般,流向魏天星。
魏天星则面容冷肃,左手拇指扣在中指上,预备随时结印念咒,声音冷漠:“我不认得你,你是何人?”
喜服女子愣了一下,声音哀伤而婉转,犹如古琴落下的音节:“我等了你二十年,你竟不认得我了么?”
魏天星冷冷道:“二十年前我还没出生。”同时,他双手翻飞,开始结印。
“是么?我是莺莺呀!”喜服女子撩开凤冠的珠帘,露出一张小巧温婉的脸,柳眉细长,鼻子精致,唇若樱桃,虽算不上国色天香,但周身萦绕一抹淡淡的哀愁和神秘的气息,让人生出保护欲的同时又想与之亲近,一探究竟。
她眉眼忧郁地望着魏天星飞速翻转的双手,不仅没有恼怒,反而像是沉醉了一般:“呐,你会咒术,就是你呀,魏郎,你终于来接我了吗?”
她一边说,一边高抬宽大的红色衣袖。
衣袖中猛地飞出一只黑色的蛊虫触角,迅捷地伸向魏天星,紧紧裹住他的腰。
魏天星的咒决才念到一半就被生生打断,然后被那触角拖至莺莺的身边。
越明初紧握长剑,看向秋玉疏。
秋玉疏微微抬眉:“她对我们没恶意,再等等。”
她不想在魏天星面前暴露自己会驭蛊术,更懒得用此术去救他。
莺莺的触手紧紧地圈着魏天星的腰,似乎下一秒就能将他拦腰折断;但脸上的表情又十分温柔,像一汪水,要把魏天星裹在期间。
魏天星一脸嫌弃,怒道:“你是什么玩意儿,放开我!”
从莺莺的另一只红色袖袍下,又伸出一只触手,攀上魏天星的脖子,紧紧勒住,让他没办法开口说话。
莺莺柔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迷惘:“魏郎,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么?那我帮你回忆回忆,好不好?”
在莺莺的触手控制之下,魏天星开不了口、也无法反抗,脸和脖子涨得通红。
莺莺喃喃道:“乖,魏郎,别怕。”
她慢慢凑近一脸厌弃的魏天星,将自己的红唇轻轻贴在他的嘴唇上。
周围的灵气迅速流转,倒在地上的老妇人消失不见,碎片重新拼接成酒杯和酒壶飞回到桌上,被“芍药”扯坏的窗幔完好如新,被挂在床柱上。
莺莺的大红喜服变成一身水蓝色衫子,头上的凤冠消失。
她停留在魏天星脖子和腰上的触角,变成了正常的人类双手,手指纤长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