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院子一时之间只剩下沈千祈一人。
她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晏从今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却久久没有动作。
其实她有很多话想说想问,但现在太晚了,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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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之际多雨水,一连晴了好几日的泉先城迎来了入夏后的第一场雨。
雨丝连绵,带着几分凉意,细细密密地落在油纸伞上聚成水珠,又顺着伞面砸在青石板的街面上,溅起了一朵又一朵水花。
伞下的沈千祈一手捧着一束栀子花,一手撑伞,小心避开水坑,穿梭在朦胧的雨幕里。
她手腕上戴着一串茉莉花编成的手环,腰间的香囊上别了几朵白玉兰,行走间花香四溢。
今日一早她便出了门,冒雨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一家卖花的小摊。
这个季节桔梗花还未开,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些其他白色的花了。
一路回了姜府,沈千祈站在晏从今屋前,收起伞甩了甩水珠,然后才将伞竖放靠在墙边,有些紧张地伸手敲了敲门。
“进。”晏从今的声音很快传出。
沈千祈将花藏在身后,另一只手推开门,深吸一口气之后迈进了屋内。
晏从今的作息很规律,基本上不会睡懒觉,即使昨晚熬夜了,第二日也能按时起床。
此刻,他正坐在床边,长发披散,发丝似流水般顺着肩头滑落下来几缕。
“找我有事?”
自从想起了幼时的记忆后,沈千祈在心里和他拉近了几分距离,不再只是把他当成攻略对象看待。
“有事。”她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然后面向着他,一点点挪到桌边坐下,“想找你说说话。”
末了,她又补充问道:“可以吗?”
晏从今还未回答,躺在桌上的小人偶倒“蹭”的一下站起身,扯了扯沈千祈的袖子,对着她点了点脑袋。
沈千祈其实不太明白为何小人偶唯独对她这么热情,但她猜测应该是和她建议晏从今将它刻成现在这个样子有关。
她正要回应小人偶,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忽然伸过来,毫不留情地将它从桌子这一头,推到了另一头,差点掉在地上。
“她没问你。”
晏从今坐到沈千祈对面,拿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说吧。”
小人偶不满地稳住身形,但又不敢对它的主人做出些什么报复性的举动,只好自己走回来,挨着沈千祈坐下。
沈千祈边安慰性地用指尖戳了戳它的脑袋,边半开玩笑地出声问晏从今。
“刚才敲门的时候我都没说话你就让我进来了,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
晏从今食指敲了下杯壁,弯了弯眼角。
“只有你会来找我。”
说得也是。
沈千祈噎了一下,随后从凳子上起来走到晏从今面前,弯起眼睛,笑吟吟地将藏在身后的栀子花束伸到他眼前。
“这束花送给你,当作我们重新交上朋友的礼物。”
之前在悬崖边摘的那朵花已经枯萎,正好趁着这次机会重新送他一束新的。
昨天晚上沈千祈想了许多,也逐渐明白过来,晏从今最初坚持说要把她杀了做成人偶,大概正是因为她把他忘了。
虽然最后他还是对她用了傀儡术,但至少没再想着杀她,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或许也代表着他已经原谅了她。
而且这傀儡线在手腕上,只要他不乱用傀儡术,这线就是个普通的装饰,多少还带点情侣款的意思。
他喜欢的话,就随他去了。
栀子花和茉莉花的香气融合在一起,清香很快盈满了整间屋子,沁人心脾。
从沈千祈踏进屋时,晏从今就闻到了花香。
虽然他已经猜到了她要做什么,但当她把花束递到自己面前时,他心中还是升起了一阵难以言说的悸动。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闻到了花香,不过这次是真的有花香。
“谢谢。”他伸手接过栀子花束,低头间,几缕发丝垂落,挡住了半张线条清丽的脸。
纯白的花很搭他这张清纯无害的脸,比如栀子花,白桔梗,或者是白山茶。
花间美人,赏心悦目。
幸好没听摊主说的买月季,沈千祈暗自感叹坚持自己的选择果然正确。
她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将剩下的话说出了口。
虽然他看上去不是很介意那个幻境,但她觉得还是道个歉比较好。
“那个...抱歉,我私自用了魇珠窥探你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