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语结束,周嘉妮恢复正常聊天,道:“你倒是放心,也不怕我给你弄丢了。”
赶车的张叔拍着车辕侧头‘呸呸’几声,道:“姑娘,快‘呸’几声,可不兴胡说啊。”
周嘉妮顺从的‘呸’了几声,然后盯着邱则铭,邱则铭嘴角抽了两下,不自在地转过头去:“呸!”
张叔直接把她拉到邮局门口,定好下午也是在这里集合,才赶车离开。
这个点邮局没开门,大街上也冷冷清清,只有在做清扫的环卫工人,周嘉妮辨认了下方向,抬脚朝国营饭店走去。
她没从家里带干粮,都来镇上了,怎么不得去改善改善伙食?
先找角落把编织袋里的东西扫描进仓库,又把邱则铭给的包裹单收起来,备好零钱和粮票,提着那个空篮子去吃早饭。
要了一碗馄饨两个肉火烧,馄饨一毛六一碗加一两粮票;肉火烧标准面粉的一毛七一两,两个;精粉的一毛八一两。
周嘉妮不追求那个,她追求肉,要了标准粉的。
这年头买东西不方便归不方便,但用料绝对足,肉火烧一咬满嘴流油,麦粉香混着肉香,一口咽下去,五脏六腑都舒坦了。
吃饱喝足,周嘉妮去柜台那里,端起一张笑脸,道:“同志,给我拿十个馒头,没有票。”
刚才付钱的时候她问了,一个二两的馒头二两票四分钱,没有粮票八分钱一个。
粮票她得省着点儿,能不用票就不用。
八分钱一个,她开团按四毛或者五毛一个,利润也不少。
这是昨晚计划来镇上吃饭店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想到,馒头也能开团。
跑一趟镇上,最主要的不就是‘进货’么。
第15章
“同志,你不是带着票吗?刚才我都看见了。”服务员道,“没有票可不能卖你这么多。”
周嘉妮笑道:“我哥要出远门,那票是换给他使的。大姐,能不能通融一下?刚才不是说没有票按八分钱收吗?”
服务员没好气地道:“我哪知道你要这么多?不行不行,我们每个月上交多少粮票都有规定的,没票给不了你这么多。”
“没票最多能买几个?”
“俩,你要不要?”
“大姐,再添点,五个行不行?”
刚才问了一嘴,还以为能省一把票呢,得,还是省不下。
最后软磨硬泡不要票拿了三个,剩下的还是票加钱。
周嘉妮手里拿的这个筐是赵梅平时用来装干粮用的,能塞下十二个,索性又多要了俩。
从饭店出来,周嘉妮挎着走出去一段,才找地方把馒头扫描进仓库,拿出一个卤蛋拆开,将包装扫进仓库销毁,用刚才包肉火烧的纸包好揣进口袋。
又将早上那个编织袋倒出来,卷吧卷吧夹在胳膊底下,去了供销社。
草帽的价格跟村里一样,不过这边多了款印五角星的。
帽檐上写着‘为人民服务’,旁边印着一颗鲜艳的五角星,也挺好看。
周嘉妮一面喊服务帮她拿过来看,一面嘀咕着:“这寄过去应该压不坏吧?”
服务员瞥一眼,随口道:“压不坏,就是能压变形,自己整一整就好了,要不要?”
周嘉妮笑眯眯地道:“要,当然要。”她指指柜台后头的货,“五角星的草帽要五个,斗笠要五个,再买几个茶缸。”
这年头大抵实在没什么乐子,服务员都格外八卦,柜台后头这大姐就好奇地问:“咋要这么多?你给谁买啊?”
周嘉妮笑道:“给我姐他们寄过去。”
服务员一边给她拿东西,一边打破砂锅问到底:“听你口音是外地的吧?是在我们这边单位上班还是来下乡啊?你姐在……”
“我来这边下乡。”周嘉妮避重就轻的回了句,瞅着旁边人没注意,从柜台一侧递过去一个卤蛋,小声打断她的话,“大姐,我家里自己卤的,你尝尝。那啥,想跟你打听一事。”
服务员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伸手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还闻到一丝卤料的味道,心说这姑娘家还挺阔,吃个鸡蛋还得放炖肉的料,随手往口袋里一揣,对周嘉妮的称呼也变了:“妹子,有啥事你问,不过咱话说头里,该给票的东西还是得给,咱没那么大权力。”
“姐你误会了,我想问问咱这儿有没有多余的碎布头?”
供销社应该有碎布头,但这碎布头没点关系都不一定能买着。
“妹子你来的时候不对,上回攒的那点碎布头我们同事拿走了,下一个攒起来也轮不到我这边。你要是急着用,就坐车去县里,县里有个制衣厂,给那门卫俩鸡蛋,他准能给你弄来,还不要票。”
这年头服务员态度不好归不好,但要是搭上话了,也挺热心。
周嘉妮甜甜地道:“谢谢姐,您可给我指了条明路,抽空我去看看。”
关系一拉进,周嘉妮又多加了两顶草帽,一共买了七顶草帽,四顶带字的,三顶素的;五顶斗笠,还买了六个搪瓷缸,给了三张工业券。
又买了摞用来包糕点的草纸、草绳。
过程中这大姐一些好奇的问题,都让周嘉妮巧妙的化解了。
杂货柜这边买完,去旁边的布匹柜买了做鞋子的布和麻绳。
把东西往编织袋里一塞,提着出去找地方收进仓库,攥着空袋子开始在大街上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