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邛甚至做好了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再给陆燕芝一个孩子的打算。
陆燕芝只要想想秦王肃着一直脸抓住窦老头细细打听妇人怀孕时的种种症状的那副场景就觉得可乐。
她笑着道,:“殿下安心,她可听话啦,如今再有六个月就能与殿下相见了。”
周重邛迎着陆燕芝的目光笑着点了点头,:“是。”
御座上怀康帝看着秦王夫妇低声说话的模样,对一旁的王公公道,:“真是一群糊涂东西,如今王妃的身子沾不得酒,去,将王妃桌上的御酒都换成玫瑰露。”
“是,奴才这就去。”
怀着孕圣上还时时惦记,这分寸好似有又好似没有,但怀康帝是什么人,这些年为着这些芳草闹出的动静还小吗?
王公公扫了一眼席间的秦王夫妇,其他的人也就罢了,只盼着秦王殿下足够警醒,万望不要闹出什么兄弟阋墙的笑话来。
“圣上,臣妾敬您一杯。”
高贵妃笑着举起了酒杯,率先向怀康帝行去,:“花好月圆人长久,惟愿圣上岁岁有今朝。”
今晚怀康帝看着兴致不错的样子,他自己坐下以后就已经连喝了三杯酒。
此刻他轻轻扣了扣脖间的领口,眼神温柔的看向高贵妃,:“宫中这么些年,曼儿永远是最懂朕心意的。”
“承蒙圣上垂爱。”
高贵妃下意识的扭过头看了陆燕芝一眼,随后连忙举起了酒杯,:“圣上的意愿就是臣妾日日所思,能为圣上分忧是臣妾的福分。”
高贵妃死死的掐着手心,在烛火中笑吟吟的脸上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她抬眼看着怀康帝:“圣上,今晚在藏乐阁内赏月可是别有一番滋味,不知圣上可否赏光?”
“哈哈哈,爱妃盛情相邀,朕岂可不去?”怀康帝笑着和高贵妃碰了一杯酒,:“爱妃从来就不会叫朕失望。”
很快,王公公亲自引着小太监走到了秦王的跟前,他笑的一派憨态可掬的模样,:“这是圣上亲赐的玫瑰露。”
“夫人如今不宜饮酒,请尝尝这玫瑰露,这是宫中的贡品,馥郁芬芳,甘甜可口。”
周重邛和陆燕芝站起来冲怀康帝谢恩,怀康帝笑着摆了摆手,转过头又去与高贵妃说话,今晚的高贵妃不知怎么很得怀康帝的青眼。
宫殿右侧一同坐着的是京中年岁正好的少年郎。
此刻,梁哲就坐在周记淮的身旁,两人就着前年常夫子提过的“吏治”你来我往讨论了好一番。
直到看到怀康帝赐玫瑰露的动静,在座几人的目光统统看了过去。
几人聚在一起时,陶伏最爱出言撩拨唐庆邰。
但今日他看着唐二郎一脸若无其事,偶尔偷瞄秦王妃的举动却未曾开口,弄得唐二郎回过神的时候,频频向陶伏张望。
这憨子,陶伏捏着酒杯看都没看唐庆邰,嘴上道,:“别看了,陶家可经不起那位殿下一怒,为了和你说几句混话搭上我们一大家子?”
“犯不上,我可不想去那些皮毛不生的地吃灰吃土不知生死。”
“更何况,那日也不知是谁抱着我哭的稀里哗啦的,惨,太惨了。”
那日在婚宴上发疯的就是唐庆邰最先开始的,按秦王如今为夫人上头的‘疯劲’,他哪还敢有其他的二话?
唐庆邰收回了目光,半晌,他对陶伏说道,:“我要娶亲了,是我娘的远房侄女,我娘说了几日,这场中秋宴后,我会同意去提亲的,陶三,记得过来喝杯喜酒。”
“早该如此了,明月在好,那也落不到我们的怀里,看看就行了,唐二郎,等成婚了你就知道,娇妻美妾可比那些可望而不可及温暖的多。”
“我可去你的吧,我的妻子还没过门,你就撺掇着我纳妾,殿下那般英武的人不也只娶了王妃一个?”
唐庆邰喃喃自语道,:“我也只会有婉儿一个,我会待她很好,她过的不会比其他人差。”
陶伏没有像以往一样讥讽唐庆邰,他拍了拍唐庆邰,:“好事,伯母听见了肯定高兴,唐二,你可算是长大了。”
“呸!就知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唐庆邰笑骂了一句,说着,他举起酒杯,:“来,最后再陪我喝一次,以后我就是成家的人了,才不和你一起鬼混。”
陆卿荣身旁是崔大郎,他喝酒就容易上脸。
此刻听见陶伏和唐庆邰的话,崔大郎脸上就红彤彤的一片,他哼哧哼哧了半天就说了一句,:“挺好。”
陆卿荣笑着和崔大郎碰了一杯,他的眼神看向了不远处的季世子,今晚,他的目光也不在追逐苏府的大小姐。
这场拉锯时日最长、最明晃晃的暗恋,在周记淮一脸郑重其事的说道他会向圣上请旨赐婚时,就拉下了帷幕。
陆卿荣顿了顿,他伸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起身朝着季世子走了过去,:“岁安兄,我敬你一杯。”
“是承志啊,”季世子看了一眼来人,伸手取了一杯酒。
他这日瘦了许多,原本就温和的气质略带了几分忧郁,两人碰杯后他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季世子看着殿中的烛火晃神,:“六姑娘,不,该叫她秦王妃了,我...对不起。”
“我这妹妹生的最小又甚少出来走动,人也毛毛躁躁的。”亲眼秦王殿下待她很好,陆卿荣如今能坦然笑着。
“该说声对不起的是我们,我们府上也对她不住,她被逼的急迫时行事有些极端,倒连累了你一场,你不要怪她就好。”
“...不怪。”
季冒晟看了一眼笑着的陆卿荣,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和秦王说着什么然后相视一笑的陆燕芝,:“你会不会觉得我就像一个笑话?”
陆卿荣坐在他的身旁,摇了摇头,:“不会。”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