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这里没外人。
两个话罐子‘啪’的凑在了一起,而陆幼安无疑是个优秀到不能在优秀的捧哏。
眼见的陆燕芝越说越多,声音都不自觉的大了起来,陆凤霜连忙轻咳了一声,:“王妃,你的身子现在怎么样?”
陆燕芝倏地闭嘴,她略微往后靠了靠,悄悄的捂着自己的肚子,陆幼安乖乖低头擦着自己的眼泪。
别看陆燕芝情况危急被救了回来,但这事还没完呢,到底是圣上亲赐的人,总得给出个交代,:“这次的事情...”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失其身。
陆燕芝如今对谁都一口咬死一致的说辞,她垂下脸,抱着自己的肚子,:“我就是不愿意她们留在王府,想赶她们走,谁知道这个女人会冲出来...”
闻言,陆幼安捏着帕子,追问道,:“查出来是谁收买她的吗?”
若是不知道陆燕芝是个怎么样的人,说不定陆幼安也会和外头的人一样,认为是善妒的秦王妃逼死了宫人。
但正是知道,所以陆幼安站在了第二层,她断定是有人要害陆燕芝。
陆燕芝摇了摇头,:“这件事,王爷已经去查了,若是查清楚,会有一个交代。”
想起秦王的名头和他将陆燕芝宠上天的消息,陆幼安的有些话重新咽了回去。
陆凤霜听陆燕芝和陆幼安说完,才问道,:“如今大哥在刑部,他第一时间知道了你的事,他托我向你带一句话,需不需要他帮忙?”
上位者行事总爱顾全所谓的大局,陆卿荣对恭候府和秦王府都有些信不过。
他对陆燕芝说的这句话不是托词,若是陆燕芝觉得不安点头,陆卿荣一定会第一时间站出来的。
正是这京城里的水太深了,就怕好心办坏事,没伤着敌人,先插同阵营的人两刀,所以陆卿荣才忍耐着,托了陆凤霜问了一句。
陆燕芝摇了摇头,:“这件事是我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恭候府和大哥都不要插手。”
听到这话,陆幼安气的撕着帕子,:“什么叫自作自受,什么叫咎由自取?!”
“陆燕芝,你和我打架时的气势呢?”
“在侯府做六姑娘的时候你都敢支棱起来,谁欺负你都打回去,如今做了秦王妃反倒缩手缩脚的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陆凤霜伸手按住了越说越急躁的陆幼安,她定定的看了几眼陆燕芝,:“真心话,不后悔?”
陆燕芝沉默的看了陆凤霜片刻,忍着心头的愧疚点了点头,:“真心话,不后悔。”
“好。”陆凤霜点了点头,她轻轻的摸了摸陆燕芝的长发,:“王府这么大,你自有你的难处。”
说着,她静静的看着陆燕芝,:“从前我瞻前顾后,带着你出去,你被欺负,却每每顾全了所谓的大局。”
“如今想起来都觉得心口疼。”
“芝芝,如今大姐想顾全的是你,别被他们这些人的花言巧语迷了眼睛,他们顾全的大局是什么?什么是狗屁的大局?”
“你自己活得好好的才是你的大局。”
这是陆燕芝和陆幼安第一次听见一贯是京中贵女,大家闺秀模板的陆凤霜风轻云淡的说着不雅的词。
陆燕芝抠着手心,她藏在眼眶里的泪滴溜溜的打转,:“恩。”
看着陆燕芝垂着眼掉泪的模样,陆幼安不敢说话了,她仰着头也不敢再看,陆燕芝就会骗人,秦王那么凶的一个人,哪里是个好相与的?
真有外头说的对陆燕芝好,还能害的她差点小产?
呸,这破烂的世道,如若不然,她能养陆燕芝一辈子。
看陆燕芝坚持不肯改口,一句话也不再多说,该问的话也问清楚了,陆凤霜和陆幼安不好久留。
陆凤霜拖着陆幼安起身,临走前,她看着陆燕芝,:“无论什么时候,大哥或者我都在的。”
“是,大姐,我知道。”
陆燕芝哽咽了一声,她又骗人了,还骗的是这么关心她的人。
陆幼安听着陆燕芝的声音,是抹着眼泪出的门。
......
临渊堂
盼锦将苏琳琅手边的茶换成了新的,随后轻轻的说道,:“少夫人,恭候府的人都走了,她们府上的四姑娘出门的时候是哭着走的。”
陆燕芝翻脸不认人的消息,世人也不是第一次知道。
苏琳琅也没有请陆凤霜过堂一叙的必要,如今府上的情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耐得住性子的苏琳琅十分的符合大晋贵女和宗妇的要求,她颔首道,:“稍后让掩月随我去荣正堂问安。”
“王妃如今不易见风,若是实在见不得人,那我们就在屋外问安,顺便问问王妃中午可有什么想用的,叫大厨房的人一定不能怠慢了。”
“是。”盼锦端着冷的茶水从里面出去。
片刻后,外头是神色匆匆进来的掩月,苏琳琅合上了手里的书,:“何事?”
“府上传来话,董公怕是要不行了。”
苏琳琅手里的书册捏紧了。
董公是一面大旗,哪怕他病重,只要他的眼睛没闭上,那就没人敢造次,但如今他一倒,纷沓而至的就是权利的倾轧和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