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得了。”赵以川半真半假地惊讶,“霸道总裁爱上我。”
裴哲:“……啊?”
赵以川:“老公真好!”
从哪学这些乱七八糟的,裴哲翻了个白眼,揉皱一团纸巾扔他。
赵以川准确无误地接住,还想贫两句——他实在受不了回忆过去,那些潮水般的酸涩原本已被美梦成真的甜蜜取代殆尽,可今天才发现,他其实也并未完全释怀。
光是那时候没有陪在裴哲身边,他就有点后悔。
“不过。”裴哲却不想放过他,又大概被这段错失的时光格外地触动,“赵以川,你当时接到电话就过来,是……”
是喜欢吗?
是因为有好感,还是仅仅出于善良想要帮助一个认识的学弟?
从内心深处,裴哲希望赵以川的答案是“因为喜欢”,可他们的记忆无法衔接,中有深沟断崖,横亘出空白的从不联系的五年。
错过的漫长时间仿佛能把微弱好感磨成一片薄薄的刀刃,锋利而脆弱。深厚的暗恋却厚重跌宕,故事感足以将它轻易折断,残骸只会不伦不类。
如果喜欢他。
既然喜欢他……
“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不追,为什么要等到我找你,才重新靠近?”
“太喜欢了,还是不够喜欢?”
“你又会有怎样的顾虑?”
裴哲不敢问他,也不想立刻听到赵以川的答案。
倘若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是前者,那他现在对赵以川的喜欢——或许,爱——远不能与这份被珍而重之的感情达成平衡。
他会内疚为什么不早点发现,尽管他和赵以川都知道这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
“所以,你当时是……”
“我那段时间其实有在date。”赵以川说得很快,察觉到他的犹豫似的,尽可能迅速地遮掩掉不知名的伤感,“到纽约以后,律所楼下的咖啡店有个店员追了我一段时间,然后10月,我刚和他第一次约会没几天……你就给我打了那个电话。”
“啊。”裴哲愣愣地应了一声。
“不过后面也没有继续发展,感觉不太合适。”赵以川说,像在跟他迟来地报备,“尝试各种各样的感情……当时,也想过这样好不好,像大海捞针似的,不一定能找得到自己真喜欢的人。没那个意思,就是觉得,真要在一起的话我会严肃考虑。”
“我也没说你date就不对——”
“表情说了你很在意。”赵以川戳戳他的脸,“得解释清楚,不然你好像心里梗着。”
被他看穿,裴哲躲开赵以川的目光,说:“没有梗着。”
“是吗?”
“……真的啊!”裴哲试图找理由,“我那时跟你不是单纯的学长学弟吗?你和谁约会、喜欢谁,我怎么有权力去管。”
赵以川就说,啊,那也是。
聊了几句,裴哲不那么窒息了,又有一丝悄然的失落。
大约人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不分时机,一旦投入某段感情就总是会不合时宜地幻想,眼前这个已经可以看做是“对的人”在很久以前就对自己存在好感吧。
不过,哪怕是喜欢的,似乎赵以川不牵挂他才正确。
赵以川不会做让别人困扰的事。
站在赵以川的角度,那时裴哲正和男友稳定交往或者闹分手,就算有好感,横刀夺爱也好,救人水火也罢,都不是他能掺和的,所以他最好别自寻烦恼。
他又没必要等裴哲一辈子。
所以赵以川和别人约会,脱敏后喜欢别人,再正常不过了。
想到这,裴哲觉得自己好多了,重新放松了肢体,撑着侧脸打趣赵以川:“是不是date的咖啡师就是你很喜欢的那个人啊?”
“嗯?”赵以川下意识地否认了,“谁跟你说我很喜欢……”
“李谈都告诉我了。”
“他这人……”
“他说你在美国的时候确实有一段很投入的感情。”
赵以川先愣了愣,随后眼睫弯弯地垂,像一轮新月:“那个人啊,说投入……但是我没和他约会过,更没有在一起。”
“这样……”
“而且他现在都还不知道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赵以川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宠溺,很善意的那种,仿佛有点无奈地暗示对方是个感情上迟钝的笨蛋。
裴哲越发不是滋味了,握着咖啡杯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嗯”了声。
赵以川问他:“你很在意这个?”
裴哲颔首,竟爽快地承认:“对,我可能在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