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吟念完,又用鼠标箭头往下指了指,说:“还有这儿——‘那群老头老太太,嚼起舌根来很麻烦的’。”
“这个李思唯,几次表现出对小区内的老人会在邻里之间‘瞎传’和‘嚼舌根’的恐惧,他迫不及待地想证明自己无罪,话里话外都想要个清白。”
“既然如此——”裴吟低头,看着荆诀说,“他为什么会报案?”
“李思唯的报案原因仅仅是‘多日没见过彭佳’,我觉得不成立。他说了,跟彭佳的关系不能说完全不认识,但也绝对不是熟悉,邻居之间见面点个头打个招呼的关系,他真有必要因为一周没见过对方就报警吗?”
“以他跟彭佳的关系,就算彭佳真的去旅行,或者回老家探亲,也不可能知会他。尤其李思唯自己是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他待在家里的时间只有下班之后的几个小时,仅仅是疯在这个时间段没碰见彭佳,他就能确定彭佳没出过门吗?”
“他这种胆小怕事,畏惧流言的人,真的会因为‘怀疑’和‘担心’,而做出为一个邻居损坏自己名誉的事吗?”
“他也说了,这个小区住的都是老人,老人么,信息来源在于口口相传,没什么人会正经上网去确认结果,他们看到的只是李思唯的邻居死了,以及警察调查了李思唯这两件事,就算最终结果与李思唯无关,他准备怎么解释这件事?挨家挨户敲门去给人家看结果?”
“不可能。”裴吟说,“所以我认为,除了你们已经着手调查的人际关系和资金流向以外,这个李思唯的报案动机很值得探索。”
“当然了,如果说他这个人虽然胆小,但平时是个热心市民,愿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就算我胡说。”裴吟看着荆诀,说,“到时候你可别跟李思唯说我怀疑他,我怕他告我诽谤。”
荆诀听完,笑了一声,问:“你还有害怕的事吗?”
“太有了。”裴吟说,“我刚才特别怕你直接让我滚。”
“早点还行,现在这个时间只能打车。”裴吟说,“太贵了。”
荆诀实在无语,就问了句:“你为什么那么缺钱?”
“这个……”裴吟说,“讲起来就费劲了,你要听吗?”
荆诀合上电脑,说:“说吧。”
裴吟站累了,屁股自然地往桌边一搭,说:“那就得从我爸妈去世说起了……”
“我那时候还没成年,我姨,就是我妈的妹妹收养了我。”裴吟说,“我家的钱都在我妈名下,遗产虽然是我的,但我姨是我的监护人,所以……”
裴吟隐去了后半句话,大概是觉得说出来有点为难。
“我住别人家,交住宿费伙食费也是应该的。”裴吟说,“反正那钱在我十八岁之前我就没见过。”
“不过她们家也没屈着我,我吃得饱穿的暖,过的还是比较好的。”裴吟说,“等我上了大学,有资格自己处理那笔钱了,那钱也不剩什么了。所以我就要了个学费,剩多少我也不知道。”
“大二的时候,他们让我过年回去,我寻思着确实一年多没见了,问候一下也应该,我就回了。”裴吟说到这儿,叹着气摇了摇头,“结果我一回,就跟那鸿门宴似的,一家三口对我嘘寒问暖,做了一大桌的菜迎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