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吃饱了。”
顾糖糖打了个饱嗝,有点撑了,再吃就要溢出来了。
“这么点就饱了,难怪不长肉,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一顿要吃三大碗,就这盛汤的碗,满满三碗,全吃完都不觉得饱。”
陆母觉得儿媳妇哪哪都好,就是太瘦,小腰跟杨柳枝一样,她一只手都能掐住,力气也不敢用大,怕掐断了。
顾糖糖看向盛着紫菜蛋花汤的碗,惊得瞪圆了眼睛,嘴也张着,这么大的碗吃三碗?
她又朝陆母看去,虽中年发福了,但也不胖不瘦,显然年轻时候更瘦,肚子怎么装得下?
她很怀疑婆婆在吹牛。
“我可一点都不吹牛,不信问你们爸。”陆母笑道。
慢条斯理喝汤的陆父,放下碗和筷子,咽了嘴里的汤,这才说:“没错,你们妈年轻时候有个绰号,叫朱饭桶。”
“噗。”
顾糖糖没忍住,哈哈大笑,陆长川正在吃饭,差点喷到桌子上,陆二姐也捂着嘴咕咕笑。
陆母笑骂道:“我吃的是多,可干活也多啊,一个人顶两个劳力呢。”
“那倒是,你们妈妈年轻时候是铁娘子,比男同志还能干。”
陆父提起往事,神情惆怅,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妻子,英姿飒爽,美极了。
陆母抿嘴笑着,神色得意,她年轻的时候干活那叫麻利,男人都比不过她,那个时候她在纺织厂干活,是全厂拿回好多奖品。
“我记得有一年,我拿了个一等奖,奖品是搪瓷杯,前两年还在用的,被长川拿去单位煮面,烧了个洞,可惜了。”
陆母兴致勃勃地说起了往事,还朝陆长川嫌弃地瞪了眼,那可是盛载了她年轻光辉历史的杯子,让这败家子儿给败了。
陆长川低下头吃饭装死,那个杯子本来就快破了,用了几十年呢,他上晚班容易饿,就拿去单位煮面,结果才煮了三回,杯子破了个大洞,补都补不好,他就给扔了。
然后被他妈臭骂了一顿,之后只要他妈心情不好,就会提起这个杯子。
“妈你好厉害,全东城的一等奖啊!”
顾糖糖竖起大拇指,发自内心的夸赞,其实很多看似平凡普通的老人,年轻时候都有光辉的历史呢。
陆母更得意了,努力hold着,但还是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谦虚道:“也就拿了一次一等奖,其他时候都是二等奖三等奖。”
“哇,妈你太厉害了,每次都能拿奖!”
“没有每次,有一回没拿。”陆母口气遗憾,那一回她没发挥好,差一点赢了。
“才一回啊,千里马都还有失蹄的时候呢,妈你是我的榜样!”
“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又吃蜜糖了吧?”
陆母嘴都合不拢了,在顾糖糖脸上轻轻掐了下,真是个甜嘴精。
“妈,我说的都是实话嘛,谁让你这么厉害呢,我想说谦虚点都没法子,妈你这样我压力好大的呢。”
顾糖糖笑眯眯地吹捧着,又叹了口气,陆家人都眼神疑惑,这话转得太快了,压力怎么会大?
“妈你这么厉害,我当儿媳妇的要是不努力点儿,不是丢妈的脸了嘛!”顾糖糖又叹了口气,一脸忧桑。
陆母先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在她脸上又掐了下,嗔道:“ 你已经够厉害了,咱们长乐坊的人都知道,咱家有个小神医,天天朝我打听呢,还说要去你那儿看病,我去买菜都给我最水灵的,都是沾了你的光。”
这倒是真的,菜市场的人知道她和沈神医是亲家后,看到她就满面笑容,给她最水灵的青菜,肉也是最肥的,一个个地都巴结她。
谁让老百姓最怕生病呢,要是能和回春堂搞好关系,可就多了一重保障了。
婆媳俩你夸我,我夸你,气氛好极了,陆二姐微微笑着,心里却在想,她应该向弟妹学习为媳之道。以前在李家时,她干的活最多,还是被公婆嫌弃。
虽然是她遇人不淑,可她自己也有原因,陆二姐觉得。如果是顾糖糖遇到她那样的情况,肯定能处理得很好,不像她会吃那么多亏,还吃力不讨好。
像顾糖糖在家里几乎不干活,连碗都没洗过。但她和她妈心里都没不舒服,陆二姐总结了下,顾糖糖会说话还会做人,天天夸人,好话不要钱一样,出手也大方,每个月上交四十块生活费呢,还说她妈做饭辛苦,让她妈买好吃的。
瞧这话说得多好听,陆二姐反正就看到她妈,天天忙得团团转,可却哼着小曲儿,堆满笑容,一点都不抱怨,还成天想着顾糖糖爱吃啥,想方设法做好吃的。
她也得学着点儿,不只是对婆婆,同事之间相处也用得上。
顾糖糖感觉到了陆二姐的视线,便问:“二姐,李光杰最近还找你吗?”
“好长时间没来了。”陆二姐语气轻松,那王八蛋得有十来天没出现了。
陆母嗤了声,“听人说摔跤摔折了腿,在家躺着呢。”
李光杰家离得不远,两条弄堂的人消息是相通了,很多人都知道李家和陆家的恩怨,经常会有好事者主动来传播李家的消息,陆母去菜市场转一圈就知道了。
“活该!”
陆二姐骂了句,摔成半身不遂才好呢。
顾糖糖朝陆长川看了眼,总觉得和这家伙逃不脱干系。
晚上睡觉时,她问了这事,陆长川承认了,“叫了周正一起,堵了这王八蛋,给揍了一顿,以后应该不敢再去纠缠我二姐了。”
他那几个兄弟里,周正下手是最黑的,叫上他肯定得折一条腿,陆长川其实和周正交情最深,和陈野还是差了点儿。
顾糖糖噗地笑了,好奇问道:“周正结婚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