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看到段成德威风凛凛的坐在马车上的时候,从人群中挤出来扬起手大喊:“段大哥,段大哥,带我一个行不行啊?”
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段成德微微皱眉,从马车上跳下来拦住了李景和:“李老弟,你家里事情那么多 ,回去忙吧,我们东家不会用你的。”
“我去求你们东家,段大哥帮帮我吧,我现在走投无路了啊。”李景和说着就要跪下。
旁边过来郑家两个下人,架着李景和到一旁,压低声音警告他:“耽误了我们大小姐的吉时,小心你的脑袋,滚!”
李景和看着浩浩荡荡的车队从眼前过去,气得直跺脚!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不然当初说啥也不能得罪了段成德,这么好的机会就从眼前溜走了。
不敢惹郑家,李景和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家去。
在家里如困兽一般没个法子,衙门那边说两天后升堂审案,李景和万般无奈只能去找方青莳,结果到了方青莳家门口,发现院子里四五个面生的妇道人家和孩子。
李景和心就一沉,刚修好的院子,方青莳就走了?
这个想法让李景和感觉到了恐慌,家里如今就剩下他一个人,娘的样子非常不好,疯疯癫癫的,他一个人咋活?
仗着胆子走进来,厉声:“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在我的家里?”
李翠花打量着李景和,笑了:“你们家?你谁啊?”
“这是我大嫂家,就是我家,你还问我是谁?”李景和往院子里走,盘算着这么规整的院子如果能卖钱的话就好了,也不知道方青莳手里有没有房契,上次来翻找了半天没找到粮食,也没看到房契。
李翠花听到这话,笑出声来,指着李景和的鼻子尖:“小后生,你还真是一点儿不臊得慌!这院子是我们家的院子,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们把你打出去?!”
李翠花的话音刚落,赵迎娣几个人就都出来了,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李景和,李景和咬着牙让自己不扭头就跑,外强中干的问:“我嫂子呢?”
“你看我们谁是你嫂子?倒霉玩意儿,滚!”李琴也是个暴脾气,打从大家伙儿凑到一起后,谁都知道方姑娘在李家过的日子,心里头都憋着一口恶气呢。
更不用说李家的那些糟烂事在村子里都传烂了。
李景和碰了一鼻子灰,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刚想去灶房里看看有没有吃喝,就被周氏冲出来抓住了手臂,吓得他一甩手推开了周氏。
周氏浑然不顾的爬起来:“儿子,贱蹄子害我!贱蹄子害我!”
李景和狐疑的看着周氏。
周氏立刻说:“我没疯,我没疯,你跟我来。”
周氏拉着李景和往方青莳的屋子里去:“这屋子古怪,一定是贱蹄子害我!”
李景和灵光一闪,坐下来:“娘,既然你没疯,那你记不记得那晚发生了啥事儿?”
提到这个,周氏顿时大放悲声的嚎啕大哭起来,她为了等大儿子高中状元。在夫家守节多年,结果谁成想便宜了一个糟老头子!
再想那晚的事情,只觉得没脸活着了。
李景和眉头紧锁,厉声:“够了!哭哭哭!哭要有用,我们就都坐在这里哭!”
周氏被吓得一哆嗦,憋回去了眼泪:“我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那老不死的给逮住了,听说那老不死的不能人道,可……”
再往下没法说了,这是自己的儿子啊。
李景和磨了磨牙,他是亲眼看到方青莳身边跟着的那个女子是多厉害的。所以就算是方青莳要害自己这一家子,有帮手就太可能了。
但是,现在咬着方青莳还有用吗?
“娘,两天后要去衙门,你想要救景泰只有一个法子。”李景和看着周氏。
周氏猛劲儿点头:“救,救。”
李景和深吸一口气:“跟县太爷说是周员外对你用强,你挣脱不开,被人欺辱在前,周家人上门打砸,景泰才会打了周家人。”
“这行吗?”周氏上次去衙门就被吓破了胆,有些不敢了。
李景和点头:“我朝律法中有一条就是唯女言则罪成,就是这种事情妇人的供词就可以定罪。”
周氏惊恐的看着李景和。
“娘,咱们家太穷了,如果能逼着周家找我们私了,咱们家的日子就能过得下去,如果……”李景和看了眼周氏的小腹,背过身去说道:“若真有了小的,还是男丁,虽跟方青莳没什么关系,可到底是周家的血脉。到时候周家必会重金买回去继承香火的,到那个时候娘就不愁吃香的喝辣的。”
周氏如遭雷击的起身回去了自己的屋子里,都说虎毒不食子。反之亦然,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亲生儿子竟会如此算计自己。
想自己这些年日子过的这么苦,往事浮上心头,她默默地落泪。
两天后,周氏和李景和到了衙门,升堂的阵仗吓得周氏脸色苍白,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不等县令发问,抢先一步:“民妇冤枉啊,民妇丧夫八年,恪守妇道,娘家舅父登门好吃好喝招待,却不想惹来了这个祸事,民妇冤枉啊。”
县令早就看过了周家的状纸,听到这话脸色一沉:“李周氏!你细细说来!”
周氏立刻把事先想好的说辞说了一遍,涕泪横流的求县令做主。
旁边的周家人都懵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周氏。
县令一拍惊堂木:“来人!带周炳良上堂!”
周家的状师赶紧抱拳拱手:“大人,周炳良一直昏迷不醒,李周氏一面之词,不可信啊。”
“大人,家母不堪受辱几次寻死,是草民日夜守着才没闹出人命来,那日李家庄许多人都看到了周家如何目无王法闯进家中,那周炳良在李家作恶,是那么多人亲眼所见啊,求大人做主。”李景和跪下来,磕头哭嚎。
县令挑眉,问周家的状师:“周炳良之女如何了?”
周氏低头,生怕那该死的周春芳再死了,手心里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