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府和你只是寻常同乡吗?那你在民冬县夜夜翻看的书又是谁的?”谢华章声音低沉,还停顿片刻又道:“如果你成为首富,试问谁还敢说三道四,谁还有权利对你指手画脚?可你要快啊,你今年四十岁了。”
盛良妍瞬间有些怔愣。
谢华章继续说:“把如烟嫁给钱百万……接近他,我有办法帮你取而代之。”
盛良妍听了这话,彻底明白过来:“干娘,我绝对不会强迫自己的女儿。再说钱百万能有今天的地位也不容易,我怎么能惦记人家的东西,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
盛良妍严辞回绝,没等谢华章的回答,就告辞回了前院。
她实在想不明白,谢华章向来高傲自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有什么难处吗?
刚刚该问清楚的。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没能力,坐不好这个一家之主。
盛良妍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下午,她确实需要迅速成长,毕竟她可不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
等到晚饭时,她才伸了一个懒腰,望着洒进房间里的夕阳,她算是终于看见了一点光亮。她已经做好了规划,虽然收益兑现的时间不算短,但是还可以再做其他打算。
正在她准备去厨房亲自做点干娘喜欢的饭菜时。金管家忽然敲门来报:“夫人,有访客到了。”
“谁啊?”盛良妍的访客通常是来者不善。
“陈知府。”
盛良妍在听见这个名字的同时,心就扑通扑通的跳将起来。
她随口就回:“不见。”
“那个……夫人……陈知府已经进了府了,是如玉少爷,说是旧识,就迎进府了。”
“那就说我不在家,不必再禀,晚饭也不必送来了。”盛良妍吩咐。
“是,夫人。”老金答了,就退下了。
盛良妍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终屋子里好像又成了一潭死水,没有一点波澜。
她拼命摇了摇头,拿起笔打算继续计算盈余,可是房间越发昏暗,她又不敢点灯,索性就搁了笔。
饭也没吃,肚子饿的咕咕叫,时辰尚早,也不能一觉睡到天亮。盛良妍真不知道自己图什么,和陈嗣安这样没完没了的,真是让人讨厌极了。
她百无聊赖地走到书架旁,随意的看了看。这里的东西她没太动过,都是些前主人的藏品。
今日仔细一看,忽然发现书架的最上层有一个精致的瓷瓶,她搬来凳子,将瓷瓶取下来,才发现里面盛的竟然是一瓶封存良好的酒。
可现在被她这么一看,封存的也不太良好了。
加上一股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她想总不该暴殄天物吧。
盛良妍抿了一口,很寡淡的滋味,却又让人觉得自己就像浮萍一般,真好。
几杯过后,她就带着醉意端坐在角落里,像是成熟又清醒。可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她微合的双眼,透出倦意,像只渴望安慰的猫儿。
直到有人来敲她的门,她才抬起眼来……
第29章 决裂
“盛阿姐……我有事找你。”
是陈嗣安。
盛良妍瞬间紧张的一动不敢动,她大声都不敢出,生怕被发现。
“咚咚咚。”陈嗣安又敲了敲门。
盛良妍更紧张了,因为门根本没锁,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推开。
她不知道为什么老金没有在拦住陈嗣安,可重要的是他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门前。
“我知道你在。”陈嗣安停顿了一下又缓缓开口:“从前……我时常一个人在宅子里,唯一能和我作伴的可能只有偶然飞来的鸟。我每天都在读书,却不知焚膏继晷为何?直到有一天,你忽然找到我,让我给如玉辅导功课。我也曾经问过自己,这些念念不忘的感情,究竟是太过寂寞所以想找些热闹,还是……”
盛良妍依旧不敢作声,可她却一直看着映在地上被月光拉长的他的影子。
只可惜她伸手触了触,却什么也没触到。
你瞧,他就算是说的这样明显,可就是不愿承认一句他心动了。
就像他不敢推开这扇虚掩的门一样。
所以,有什么可怕的呢?只要不抱幻想,就不会再失望了。她眼睛酸涩地告诉自己,然后深深吸了口气,起身走到了门前,推开了门……
他静静的站在月影下,还是一身简单的白衣,好像还只是一年前住在隔壁的书生。风扬起他的乌发,显得他人多了几分凄冷……
盛良妍轻咳一声,声音从容自若:“不知陈先生深夜到访,所谓何事?刚刚饮了些酒,竟然不知客至,失敬了。”她边说着,边敛了敛衣袖。
可眼前的人却远没有这样的从容,他凝视她,执拗又冰冷,只问:“饮酒了?”
盛良妍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说:“对啊,李白不是说过‘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从前你不太饮酒的。”
“从前?人都会变的,陈知府。”盛良妍想如果能歇斯底里地告诉他,自己已经不爱他了,打算收回这份无疾而终地感情。可就连这样的话都是笑话,感情与她而言就是禁忌。
她只能收起脸上的一丝悲戚,朝门外喊着:“老金,吩咐厨房准备些酒菜,把大家都叫到正厅吃晚饭。陈知府来了,咱们也得聊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