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脸上带着两分笑意,说道:“好啊,我过几日要带叶儿去京郊普庆寺还愿,那儿桃花开得不错,蔡夫人有空可以去赏一赏。”
沈氏并没有将话说太满,眼前这位蔡夫人虽眼熟得很,但她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蔡夫人不知沈氏内心所想,她只一脸笑意盈盈,时不时对沈氏身边的温叶露出满意的神色。
另一边,永诚伯夫人领着女儿林惜云正热切地与一位年轻夫人说话。
永诚伯夫人瞧着比对方大了近二十岁,却丝毫不敢摆长辈的架子。
年轻夫人着一身浅紫,清贵矜持,相貌华丽端庄,笑起来时却温婉和气,柳风吹过时,衣袂翩翩。
“那是谁?”年轻夫人瞥见不远处夫人堆里多出来的那名年轻姑娘问道。
永诚伯夫人顺着对方视线望过去,了然,开口解答道:“是我那亲家夫人家中的庶女。”
“庶女?”年轻夫人语气如初。
心中却道,怕是不太相配……
永诚伯夫人点头,她见眼前人对沈氏的庶女似乎有些兴趣,想了想,便开口道:“说起来,我这亲家待这庶女还算不错,奈何姑娘家时运不太好,前头订过亲事,却因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只能取消,一耽搁就到这般年岁了,她母亲怕她因此事憋出心病来,便借了我这赏花宴,领她出来放松放松。”
永诚伯夫人没有说得太明,留了余地。
“耽搁到这般年岁?”年轻夫人仔细瞥了一眼远处的姑娘,回头问道,“这姑娘今年多大了?”
永诚伯夫人如实回道:“刚过了二十生辰不久。”
年轻夫人闻言,眉头微蹙。
永诚伯夫人观不出眼前人到底是何态度,她没想到只是依惯例递去徐国公府的帖子,徐国公夫人竟然真的来了。
不过永诚伯夫人也没疑惑太久,便明白过来,徐国公府的二爷,元配已逝去快两年了,想来是要准备续娶了。
永诚伯夫人倒是想让眼前这位大晋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公夫人多瞧瞧自己的女儿。
旁人家的继室,她是万万不会考虑的,可徐国公府却不一样,要知道大晋开朝以来,拢共只封了两个国公,其中一个是当今圣上的曾外祖父,剩下一个便是徐家了。
徐家的爵位是凭着战功一步步升上去的,都是实打实的军功,徐家大爷承袭爵位前便已是从三品定远将军,如今承爵后,因大晋边关无战事,暂时闲赋在府。
徐家二爷虽不承袭爵位,但却是庆德三十一年的状元郎,高中那年不过十五。
时至今日,已是最年轻的刑部侍郎,天子近臣,深受皇帝宠信。
若不是先帝晚年......恐怕这位徐家二爷升得还要更快。
永诚伯夫人心中如是感慨,可惜了,这位国公夫人对自己的女儿不感兴趣,她虽想攀上这样一门亲事,但也不是那等没脸没皮的。
方才见眼前这位年轻的国公夫人似乎对她那亲家夫人的庶女有些兴趣,脑海里一闪而过,想起徐家二爷元配的家世并不算高,以为徐家是个不太看重家世的,因此才多了几句嘴。
眼下细想,徐家再不怎么看重家世,也不会放着满盛京的世家嫡女不选,去要一个各方面都不起眼的庶女。
*
赏花宴结束,沈氏携三人回府。
傍晚,正院。
沈氏与温父说起今日在永诚伯府的事:“那位蔡夫人我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总觉得熟悉。”
温父面容偏儒雅,此刻却眉头一深道:“夫家姓蔡?莫不是前几个月刚从地方升迁入京的蔡大人?”
沈氏见温父神色有异,不免追问:“夫君认识?”
温父不仅点头,还道:“你也认识。”
他看向沈氏,郑重道:“温家与蔡家还是少来往的好。”
沈氏不明所以:“为何?”
她还想着瞧一瞧蔡家公子,温四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温父叹声解释:“你可还记得先帝在位时,风极一时的蔡家?”
沈氏微惊:“你是说......”
温父点头:“你今日见的那位,与那个蔡家同出一族,当今圣上贤明圣德,知人善任,不与某些臣子计较过往之事,可谁能保证将来?我们温家,做个纯臣便好,不要扯入那些龌龊里去。”
沈氏点头:“我知晓了。”
先帝在位时的蔡家可是九王爷的鼎力支持者,而当今圣上虽是中宫嫡出,却多年不受宠爱与待见。
当时的蔡家仗着九王爷的势,对其多次暗中阻扰。
如今圣上能不计前嫌,重新任用蔡家旁系,心胸不是一般宽豁。
沈氏心中感叹完,温叶的婚事又涌上心头,她不免有些恼道:“这个蔡夫人恐怕是清楚自己夫家嫡支一脉的关系会影响她儿子的亲事,所以才将心思打到世家府中的庶女身上。”
温父听后,道:“她看上叶儿了?”
沈氏点头:“算是。”
温父立马摇头道:“换一家,蔡家不可。”
沈氏叹道:“我知道,只是这样一来,又得重新寻摸了,婉儿倒是提了她舅舅家的诚表弟。”
温父对这个庶女的婚事也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了,他思了片刻后道:“实在不行,从新科仕子里头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