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宫里的女人本就分三六九等,她这个话的意思怎么感觉是“我要看你们的表现,再将你们划分了”?
秦玉逢并不在意她们的感受,而是扭过脸对温婉中透着些冷漠的淑妃说:“我昨儿个还叮嘱淑妃今天千万要带上我送她的宝石手串,你可戴了?”
淑妃:“……”
她心里还想着今天的事情,心存忌惮,一边觉得这人好烦,一边慢吞吞撩起袖子。
纤细白皙的手腕上绕着一条彩宝的手串,金丝缠底,珠光璀璨。
做工很好,又贵气又衬肤色。
有了六宫第一美人当模特,众人顿时就对秦玉逢送的礼物多出几分满意。
反正是意料之外的礼物,要求没必要太高。
而且确实能感受到秦玉逢相对友善的态度,让她们产生了一丝安心。
比起静妃表面热情友好,实则面带无辜地在皇帝太后面前给她们上眼药的行为,秦玉逢这种发钱的行为显然更讨人喜欢。
而且!
最重要的是!
秦玉逢居然没有对她们表现出过强的攻击性,没有要横行六宫的倾向!
这点就足够她们谢天谢地了。
所以尽管皇后在努力地给秦玉逢拉仇恨,大家也没有很嫉妒的意思。
大家都是关系户,人家关系那么硬,有那样的待遇是正常的。
皇后郁猝地让她们散了。
秦玉逢在与淑妃分道而行的时候,对着淑妃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硬是整得淑妃一宿没睡,甚至把“皇帝又去了华妃那里”的事情放在脑后,满脑子都是“她是不是发现了”。
次日早晨,秦玉逢比前两日醒的更早。
比皇帝起的都早。
却不是为了服侍皇帝洗漱穿衣,而是独自坐在镜子前。
螺钿的八宝妆盒打开,露出里面的各色胭脂。
由浅粉到墨红,有添金粉的,也有混出珠光的,就是宫廷画馆里,也没有这么齐全的红色。
即使是秦玉逢也有些选择困难。
皇帝穿戴好衣物,颇有些好奇地看了过来。
细长的笔杆被半含半咬在唇间,眸光在各个颜色中流连,任谁都能从美人轻蹙的眉头中感受到她的纠结。
世人常讨论秦大娘子的彪悍。
殊不知,她亦有女子的美丽情态,亦有柔软的腰肢与袭人的体香。
怀着旖旎的风月心思,皇帝走过去。
“玉逢天生丽质,唇不点而朱,再好的胭脂也仿不出这样的颜色。”
秦玉逢点了点头:“所以我很少用这些。”
这年头的口脂实在是容易沾色,也就漂亮一会儿,补起来不方便,吃东西更是麻烦。
没想到她脸红都不肯脸红一下的皇帝:“……所以你这是?”
“想给自己点个泪痣。”
皇帝:“……朱砂泪痣,本是自然而成。”
哪有造假的!
“当真?皇上难道亲自问过有泪痣的人,还是说您上过手却没有擦掉?”
皇帝:“……”
“圣上来给臣妾点一个吧,若是不符合您心中对泪痣的想象,臣妾再擦掉,如何?”
秦玉逢本也不是非点泪痣不可。
固定图案的花钿也行,只是说泪痣更简单。
至于让皇帝给她点,实在是因为对方把“朕想体验画眉的闺房之乐”写在脸上。
但画眉实在是个技术活,她不是很相信对方。
反正点个痣的事情,换了位置,对方也不会发现。
皇帝对她的心里活动全然不知,只觉得她是在表达自己的亲近与喜欢。
他颇为激动地接过她手中的细笔,精准地在盒子里选中了朱砂红,挑起一些。
没有急着落笔,他仔细地端详了秦玉逢的面容。
无疑是很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