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为她的下一句话震惊。
“你祖父欲使我因时疫而离宫,本宫只是让他离宫,已是看在他年纪大的份上了。”
“臣……谢娘娘仁慈。”
贾文林将头用力地磕到地上,等对方冷淡地说“你下去吧”,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朝外走去。
夜里,秦玉逢看到陆充媛真正的脉案,笑了笑:“你们瞧,做人善良一点,总有回报的。”
贾文林不会因为女人而替人做事。
但会为了家人妥协。
温慧几人对脉案研究了一番,给出了一个不容乐观的结果。
“陆充媛先前怕是喝过不少避子汤,又喝过许多坐胎药,两相作用,使得她的身体看似无碍,实则内亏严重,一旦怀上龙胎,便是以自己的命养腹中胎儿的命。”
两种效用相反的药同时喝上大半年,还能好好地活到现在,该说陆充媛不愧是“貌美又身体好”么?
秦玉逢:“你们说,这个孩子能生下来吗?”
答案是很难,但并非不可能。
温慧:“无论是否生下,陆充媛之后都再无可能生育。”
她:“这样挺好的。”
没有人会再因为这种事情去折腾一个本该健康的身体。
既然确定了胎儿的状况,秦玉逢也很容易确定,皇帝的打算确实和她最开始的猜测相同。
皇帝不可能让皇后手中握有一个孩子。
也并不是很想让这个孩子不明不白地没了,所以默许,甚至是支持静妃的操作。
没有人在意孩子和孩子母亲的想法。
秦玉逢想。
又不免想到,如果自己怀了孩子,是否也会面临类似的情况。
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降生。
有人希望将他作为筹码,作为奇货可居的奇货,作为借口。
若她因为孩子而处于生死关头,会有无数的人说要保龙子。
啊,真是恐怖。
秦玉逢心情烦闷,让人推开窗户透气。
月光从窗外投进来,铺满一地霜华,叫夏夜多了分冷清。
“月色入户,而无与为乐者。”她喃喃地说。
“所以这跟我应该没睡有何干系?”
被喊起来的顾充仪披着一身月华,恹恹地看着瞧着吵醒自己的某人。
“这句话的下句是‘怀民亦未寝’啊!所以你肯定也没睡!”
顾充仪:“……我字长歌,不是怀民。”
“所以你要跟我一起去散步吗?”
她低头看自己被拉住的袖子,又看了看一脸可怜的某人:“在装小孩这方面,你该是静妃的前辈。”
某人不以为耻,反而变本加厉:“去吧去吧。”
“……待我给你拿件披风。”
将所有人留在宫殿里,两人单独走在灵玉轩的庭院里。
仿若这样,就不是顾充仪与华妃,而是顾秀与秦玉逢。
顾秀思及秦玉逢今日的行程,猜到对方是发现了什么内幕,也对她为什么心情不好有了猜测,说:“身不由己,对我们来说是常态。”
秦玉逢:“你取了这样的名,又有长歌为字,为何还到宫中来呢?”
顾秀在顾家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这是她们过去默契不提的事情,但今日,她偏偏想提了。
顾秀:“汉皋郡顾氏,在前朝曾有人官至三公,也曾是威赫的望族。”
这个前朝并非是先帝的前朝,而是大顺朝之前的朝廷。
在前朝当过官并不是值得忌讳的事情。
世家同时往好几个诸侯那里派人才也是常有的。
顾氏的问题在于他们家是前朝的皇党,即使宗室衰颓,也在积极地寻找救国之法。
嫡支为此死了很多人。
后来有一任家主觉得宗室实在是没救了,为了保存家族,干脆躲去汉皋郡避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