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给您烧点热水,这儿的天气太潮湿了,喝点热水驱驱湿气也好。”
采晴出了门去,柳云溪坐在床边,转头看向窗外。
蒙蒙细雨中,少年和老人站在厨棚下,老人将两只野兔子的皮剥下来,手掌在皮与肉之间的缝隙中撕扯用力,头上都累出汗来,也只剥下一半。
少年放下手上的柴,走来帮忙,从老人手上接过兔子,“大伯,让我来吧。”
手上只轻轻用力,便把整张皮剥了下来,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两只兔子。
老人笑着感慨:“多亏有你在,不然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能干成啥事。”
少年站在案板前,手起刀落,把兔肉切成了块,微笑答:“您别这样说,要不是有您救我,我早就没命了。”
柳云溪坐在屋里,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着少年面对人时松弛的状态,便替他感到开心。
没多久,老妇人从堂屋里出来,为难道:“老头子,家里没米了……”
老人浅浅思索,拿起了蓑衣就要往外走。
“我去邻居家里借点。”
“打扰一下!”
一声叫喊吸引了三人的注意,纷纷朝篱笆门外看去。
箬竹抱着两袋子米从马车后走过来,抬腿打开了门,对院里说:“这是我们车上带的米,今天就用这个煮饭吧。”
老人看着,又惊又不好意思,“这,这太多了……”
箬竹走来厨棚下,“吃不了就放在你家米缸里吧,近来下雨,我们在外头赶路也生不了火,煮不了米,与其放着浪费,不如拿给你家,也好感谢你们愿意让我们借宿休息。”
老夫妻还在犹豫,少年已经接过了他怀中的一袋米,往堂屋里走去。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路过东屋时,少年的视线不自觉的往窗户里飘,果然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女子。
看到她低垂眉眼的忧郁表情,少年又是心动又是心疼。
她好像有些烦恼。
从窗前走过,少年收回了视线,正好箬竹抱着另一袋米跟了上来,他便假装随意的问:“你们只是过路?”
箬竹刚从采晴那里得知了眼下的境况,小姐还在犹豫要不要对王爷坦白,在她作出决定之前,他不打算乱说话。
随口答:“我们是来找人的。”
少年瞟了下眼神,“真巧,军营里的士兵也在四处找人。”
箬竹装傻道:“那我们就不清楚了,我只负责保护我家小姐的安全。”
听他并没有对军营很有兴趣,少年稍稍放下了心,微红着脸问:“你家小姐,她是哪里人啊?”
“扬州人。”
“她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少年问话的语气急切起来,箬竹觉察到他对自家小姐很有好感,便故意引导他:“你要是好奇我们的来历,大可去找我们小姐说说话,我家小姐人很好的。”
听罢,少年的眼神垂下去,腼腆道:“我只是个普通百姓,你家小姐是富贵出身,我去找她说话,她应该会觉得冒犯吧。”
“怎么会呢,我出身也不好,我家小姐从来也不曾看轻我。”箬竹好声说。
少年听他说的信誓旦旦,态度也变得跃跃欲试。
要不然,就去找她说说话?
清风细雨,缭乱了少年人的思绪。
——
京城是一片艳阳天。
宫殿外的光亮被挡的严严实实,殿中没几个人服侍,安静的只能听到信纸被拧在手中的声音。
梅妃看完了信上的内容,把信放在桌面上,狠狠抓紧了桌脚。
“确定这是靖王府上给晏儿的信?”
“千真万确。”莹心低头。
梅妃猛的拍了下桌子,怒道:“我竟不知道那个商女和晏儿还有旧情,真是个狐媚子,连本宫的晏儿都能着她的道。”
莹心小声劝:“娘娘别生气,为那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我就说他去扬州一趟,被人伤了怎么就斗志全无,颓废了好一阵子,原来不是因为养伤,是心里有人了啊。”梅妃越说,表情越狰狞,咬紧了牙,“没出息的东西,为了个女人跟人争抢,暗地里使些小性子,简直愚不可及。”
沈玉衡和商女成婚是自甘堕落,可她的晏儿是天之骄子,怎么能跟那下贱的门户有任何关系。
莹心:“娘娘,奴婢说句不该说的,咱们三王爷年纪也不小了,府上也该有个主事的人,才好帮王爷定定心。”
“是啊,是我太骄纵他了。”
梅妃坐定,渐渐平复了气息。
平静过后,吩咐:“传召三王爷进宫,本宫要跟他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