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莉眯了眯眼,她停下打扫看向江国平:“你想说什么?”跟江国平待久了,她太过熟悉他,他一撅起屁股,她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八成是想要让江溪住在家里。
江国平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家里不是空得有一间房间吗,你打扫过,里面是干净的,正好溪溪回来,我就想着让她住这个房间。家里的房间住满了,别人才不会在背后嘀咕说我们分到的房子大了。”
他在机械厂工作了很多年,资历老,办事认真,这栋家属筒子楼是两年前新建的,分楼的时候他被分到了这边。他们家只有三个人,所以空出来了一个房间,有的屋子却是一家五六个、七八个人挤着住,对他们人少却能住大房子的事一直颇为眼红。
要不是江国平工作挑不出错,黄莉对外性子泼辣,早就有人去找厂里领导了。
黄莉:“谁说它是空房间没有人住,它是我给我孙子孙女留的,你让江溪住了,我孙子孙女住哪里?”
江国平好声好气地说:“糖糖不是没有嫁人吗,你想抱孙子孙女还早着呢。”
黄莉冷哼:“我提前准备不行吗?”
“国平,你别忘了,江溪已经嫁人了,她现在是赵家的人。你留她住在娘家,你让外人怎么看待赵军?只有入赘的男人才会跟着媳妇住在娘家。你又不是不知道楼里有人嘴碎,她们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万一谁胡咧咧说赵军是入赘的话被他听到,你说他能高兴?
江国平迟疑,这种话对男人而言是有些伤自尊,可是:“溪溪要是不住在家里,她回来了能住哪儿?总不能让她去住宾馆,这是要花钱的。她不会待多久,等她工作拿到工资了,她就会出去住。”
黄莉心里冷笑,江溪住进来之后,想把她送走就难了:“你是好意,可有些人不会领情。依我看,让她下乡当知青这事,她是怨上你了,不然这几年她不会只是给你写几封干巴巴的信,而不是回来看你。”
“谁又知道她是不是盯上你的房子。都说女儿随娘,她娘还活的时候,都干得出把你的工资拿去养她娘家的事,江溪说不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想要你把房子卖了,她好拿去养她的男人和婆家。”
听了黄莉这段阴阳怪气又似乎很有道理的话,江国平不由得深呼吸一口气,他不确定地说:“她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黄莉知道他动摇了,嘴角一勾又拉平,摆出一副愁容,故作坚强的附和他:你要是认为不会那就不会吧,她是你女儿,我们不该怀疑她,要相信她,就像你当初相信她娘一样。”
江国平后怕的嘶了一声,他相信他头一个媳妇的代价就是他工作了这么多年,一毛钱也没有存下,全被她拿去养娘家的人了。
黄莉坐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手臂:“你看房间需不需要添置什么东西,要是少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去布置,总要让她住的高兴。”
江国平表情严肃道:“不,她不在家里住。她是要工作的人,为了让她更好的工作,发扬勤劳苦干的精神,她最好还是住在离她工作的地点近的地方。”他从茶几上找到一个小本子,“我记得她说过她是要去粮食店工作,我有熟人住在那边,我找他的地址,晚点去找他问问粮食店周围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江国平忙着找人,黄莉在旁边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苏糖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她妈为了不让江溪住进来,也是煞费苦心,各种唱念做打。黄莉耳尖听到,抬头瞪了她一眼,扬手做出要打她的姿势。
苏糖轻轻打了一下她自己的嘴,说是打,不如说是在轻拍。
她走过来抱住黄莉的脖子,说道:“妈,我出去了。他在下面等了我那么久,我好心疼呀。”松开后笑眯眯走了。
黄莉无语,她这会儿倒是心疼起他了,早干嘛去了?
江国平没有听清楚苏糖对黄莉说的话,询问道:“糖糖刚刚说什么了?”
黄莉:“没什么,她让我把你盯紧,要你给溪溪找个好房子住,房子要是差了她是不依的。”
江国平笑了笑:“她和溪溪的感情倒是好。”
黄莉一噎:“......可不是。”
苏糖踢踢踏踏下楼,林卫宗听出是她的脚步声,眼神明亮,欢喜叫道:“糖糖!”
“糖糖,你下来了。肚子饿不饿,我给你带了肉罐头,还有一个水果罐头,你想先吃哪一个,我给你开罐头。”
他一手一个罐头,肉罐头是铁皮的,外面糊着劳动人民的人物画和一句红色的“劳动最光荣”的字,水果罐头是玻璃罐子,能够看到里面的水果是苹果黄桃和橘子瓣。
第6章
林卫宗说:“罐头是我爸的战友寄来的,家里有好几罐,你吃完了我继续给你带。”
罐头被他妈放在柜子里,打算慢慢吃,林卫宗只想一股脑带出来喂给苏糖吃。
苏糖说:“先吃肉罐头。”
林卫宗动作利索的把肉罐头打开,把肉往苏糖嘴里送:“喜欢吗?”
苏糖恩恩点头:“喜欢。”好吃的东西她都喜欢。
林卫宗耐心的喂她,偶尔他的手指头不小心碰到她的嘴唇,碰到了他的脸和耳朵会变得通红。在苏糖眼里,他脑袋的都快要烧冒烟了。
“我自己吃。”苏糖说道,林卫宗不让,非要给她喂。他喂的话,他又会碰到她的嘴,碰到了他继续脸红冒烟......
苏糖十分无语,何必呢。她摸了摸耳朵,温度有些烫,弄得她的耳朵跟着他一起红了。
林卫宗骑着自行车,带着苏糖从宽阔的街道骑到狭窄少人的巷道,苏糖锤了他后背一下:“我们是要去秀秀家,这不是去她家的路,你要带我去哪里?”
林卫宗哑着声音难掩紧张道:“你待会就知道了。”
苏糖心房一颤,她似乎猜到他要做什么。不会吧,他摸她的嘴摸上瘾,被刺激得要亲她了吗?
苏糖和他处对象的这段时间,他从触碰她的手臂到牵她的手,亲也只是亲她的额头和脸蛋,不会亲别的地方。不得不说,他的“纯洁”,使得苏糖在他面前越发自在。
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你停车,我要下去,我不跟你走了。”
林卫宗的反应就是将自行车踩的更快了。出了巷道,畅通无阻闯进一片小树林,等到四周没有人了他才停下车。
揽着她的腰,踱步让她靠在树上,低头慢慢亲上她嫣红的嘴唇,对她又亲又抱。
两人亲的气喘吁吁。
隔了半晌,林卫宗想要再亲,苏糖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水雾朦胧的眼睛瞪着他:“我不要了。”
林卫宗:“糖糖,你不喜欢吗?”只要她说喜欢,他立马就会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