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挂了电话,换上衣服,下了楼。
陈钊还坐在一楼客厅里,正站在那块白板前深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谢予以为他没在意,刚想出去,就听见陈钊在白板前问:“要出去?”
谢予若无其事的站住了脚步:“是,跟同学出去。”
陈钊头都没抬的问:“穿棉裤了没有?”
谢予拉起裤腿:“穿了,厚棉裤。”
“去吧。”陈钊还没忘叮嘱:“中午回来吃饭。”
陈钊是个负责任的男人,说要照顾谢予就一定要照顾谢予,具体体现在谢予到点必须回家吃饭,冬天出门必须穿棉裤上,至于其他的陈钊会不会管,谢予暂时没摸清楚。
“知道了。”谢予加快了步伐,算了算时间,现在才不到十点,他要去的地方距离这里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车程,十二点前回来没什么问题。
他出了一楼大厅的门,走了十几米,出了修理厂的院子,一抬头就看见百事通停在不远处的车。
百事通的车和他的人一样低调且透露着些许不凡,这车是辆五菱宏光,轮胎上都是黑色的雪泥,但门把手却被摩擦的锃亮,百事通把副驾驶的车门拉开,远远地冲谢予招手。
谢予快步走上去,上了副驾驶,随手关上了车门。
他一上来,就在后视镜里对上了一双通红的眼,看的谢予心里一个哆嗦。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呢,红彤彤的,像是浸着血,可是血里又带着深刻的悲伤,那些悲伤像是深深刻进了他的每一个血丝里,让谢予一对上眼就觉得心头发颤。
这是一个男人,前几天他们曾在警局见过面,当那个女士抓着谢予的手撒泼的时候,他就浑浑噩噩的站在那女士的旁边,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这是王婷婷的父亲。
而现在,这具行尸走肉已经褪去了混沌期,露出了尖锐的爪牙,满脸都带着压不住的血气,好像只有用鲜血才能平复他的怨气和愤怒。
谢予注意到他的手上拿着一把砍刀,应该是新买的,闪着寒光,被他横放在膝盖上,像是随时都要拿着去切掉什么人的头颅,整个人身上都溢着一种以命换命的气息。
“这是?”谢予的声音有点抖,以至于他要顿两秒,才接了下一句:“什么意思。”
相比之下,百事通的回应就显得十分敷衍,他先是把油门轰起来,然后在车子“嘎吱嘎吱”的前进中,随意回了一句:“噢,这不是在完成任务嘛,顺路就把王先生送过去了,省着到时候王先生找不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