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的成绩单上写着谢予入学以来的成绩,还有一些卷子,谢予的字很好看,笔触锋锐,横平竖直,看字就知道是个性子干脆利索的人。
陈钊简单翻看了一下资料,正看到谢予刚入学的照片。
高一的谢予还有些青涩,骨骼没有张开,眉眼略显得稚嫩,对着镜头的时候也不笑,一双眼微微眯着,眉宇间带着一点傲劲儿,挺惹眼的。
陈钊看着照片上的谢予,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当时在医院里站在他面前的谢予。
音容相貌,犹在眼前。
陈钊胸前一滞,只觉得有一把大剪刀在他的皮囊上划了一刀,他所有的精力都随着这个口子往外漏,让他没办法集中精神去想事情,思维就像是一滩散沙,
陈钊苦笑了一声,伸手搓了搓疲惫的脸颊,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医者不自医。
只要掺杂上个人感情,他就再难保持冷静和敏锐了。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又问了一些话之后,陈钊站起身来,和老师告别。
老师客气的送陈钊出门,一边出门,一边像是随口一提似得说了一句:“谢予这孩子挺有天分的,是个很好的小孩,如果能好好培养,以后一定是个栋梁之才,就是这孩子现在太叛逆了,不听话,也不爱学习,家长最好在这方面多注意一点。”
他们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陈钊正好看见一个穿着破旧保洁装的人在收拾墙角的垃圾桶,察觉到有人过来,保洁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
就这一下,让陈钊注意到了他。
一般的保洁员工作的时候确实是会躲避路过的人,但是对方却是下意识地偏了一下脸,而且是在室内,对方的脑袋上还带着帽子,他的手上也带着手套,陈钊从他的右侧经过他,走到他的左侧,各个角度居然都看不到完整的脸。
他在有意躲避陈钊的视线。
陈钊下楼的动作一顿,继而又慢腾腾的往下走。
旁边的班主任还在和陈钊讲话,这是一位很负责的老师,陈钊有意无意的和她聊天,在下楼之后,突然提了一嘴那个保洁员:“那是学校里面雇的吗?”
“哦,你说刚才那个保洁员?”班主任笑了一下,说:“算是雇的吧,那是个可怜人,他家里之前出过一场火灾,脸上都被烧毁了,手上也都是烧伤的疤,也找不到正式工作,我们校长看他可怜,就给他一个工作,让他处理垃圾,一个月给他两千块钱,够他勉强生活。”
陈钊算了一下,两千块钱,给一个清洁工,已经算的上是做慈善了。
他们这种小地方,很多回来的大学生在事业单位找工作,一个月也就只有一千八左右而已,像是端盘子那种工作能有个三千,但也不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