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白假装没听见,突然想起一件事,若无其事道:
“说起西市,我一直没搞懂,西市原本的主人是谁啊?你跟人家……不会有仇吧。”
景殃瞥她一眼,停顿数秒,道:“是一个极其有权有势的人。”
鹿白心里咯噔一声,试探性道:“跟天子是什么关系?”
景殃掀起眼皮,轻哂而笑:“你猜啊。”
“……”鹿白撇了撇嘴,“不想说就罢了。你幼不幼稚。”
景殃没再理她。
新出炉的糖葫芦香味飘过来。
老爷爷新做了数支,边淋糖浆边问:“贵人您要几个?”
景殃朝鹿白点了点:“她吃。”
鹿白犹豫片刻:“我要两个吧,谢谢老爷爷。”
“我不要。”景殃道。
鹿白:“不,我一个人吃。”
景殃冷嗤一声,将原话还给她:“你幼不幼稚。”
老爷爷将糖葫芦做好交给鹿白。
鹿白接过两串糖葫芦,道了声谢谢。
景殃打量一眼。
这两串糖葫芦吃完,又得消磨不少时间。
鹿白敏感地察觉景殃又开始隐隐不耐,把另一串递过去,说:“既然你这么想吃,那我勉为其难送你了。”
景殃皱了皱眉:“不必。”
鹿白把糖葫芦杵在他面前,纹丝不动。
“……”
景殃不得不伸手接下。
鹿白弯了弯眸,这才满意地吃起来。
景殃捏着糖葫芦棍,垂眸,对着山楂上的糖浆看了半晌。
最后还是放到唇边,咬了一口。
酸涩味里包裹着蜜糖,味道还行,就是有点甜腻。
罢了。他心道。
她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看似整天情情爱爱的,实际上能懂什么。
景殃尝完一口就不再继续,说道:“你那闺中姐妹还来不来。”
鹿白状若无事地说:“应该快到了,我再等一等。”
心里骤然松口气。
刚才那一茬表白,算是过去了。
她当时之所以敢那么大胆,是猜到景殃最终不会追究。
她很清楚,景殃对自己一些明目张胆的小心思“视而不见”,并不是纵容,而是因为不那么在乎。
男人那双桃花眼像极天生的多情种,却谁都容不进去。
他心里,对谁都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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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白吃完最后一口糖葫芦,刚刚咽下,就听到景殃突然淡淡道:
“你没猜错。”
鹿白:?
“你没猜错。”景殃语气平静,顿了下,慢慢道,“西市的主人就是我的仇人。”
鹿白一怔,同时感到几分意料之中。
她扔掉糖葫芦棍,想要趁机多问两句。话尚未出口,河岸边有零零散散的行人经过。
她顿时噤声,以防被人听了去。
这时,身旁有一名容貌普通的妇人走过,她腿脚不好,走得慢,仔细打量着沿途,生怕摔了。
妇人与鹿白擦肩而过的瞬间,鹿白感受到手心被塞了个温热的菜饼。
不大不小,刚好能塞进衣裳里。
鹿白心头一凛,面色不变地把菜饼藏进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