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殃面含深意道:
“枢密院士人已经倒下,再往上就是枢密院最大权力的长官。”
鹿白顿悟,正色道:“那我们下一个动手的目标是……”
景殃挑唇一笑:“枢密院院使大人。”
一个手脚绝对不干净的佞臣,这些年来帮卫家做了不少恶事。
必须尽快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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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下了朝之后,不止其他人在关注广南王的动作,鹿明疏自己也在关注。
听到广南王说要支持自己当储君,鹿明疏从不阴沉的脸骤然冷了下来,直接在下朝路上将广南王拦住,面无表情道:
“王叔想做什么直说吧,拐弯抹角的未免太拖拉。”
广南王挥手示意暗卫在周围放哨,等四周无人后,笑道:
“大皇子是聪明人,本王也就开门见山了。殿下这阵子压力不小吧?追随你的党羽官员面对本王的示好不可能不心动,殿下何必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呢?本王愿意借用更多外力祝你成为储君。”
他给鹿明疏消化的时间,慢慢道:
“大皇子,纵然你不想卷入储君之位的纷争,想要息事宁人,但支持你的那些人会同意吗?自古以来,储君之位不是立长就是立贤,你占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皇长子名位,但凡稍稍不努力,待下一任帝王承位,追随你的官员们恐怕都下场凄惨……”
“滚。”
鹿明疏指着远处,冷漠地看着他:“王叔,我不想说第二遍。”
广南王眉宇间闪过一丝怒气,但随即被他压下,变成和蔼可亲的笑容:
“大皇子,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千万别……不识好歹啊。”
说完看,他坐着轮椅往回走。
鹿明疏冷冷盯着他的背影,浑身僵直,死死攥紧拳头。
广南王回到府中,一进门就看到卫祁光眼神冷诮地站在大门处。
广南王淡淡道:“想通了?”
“父王,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不,或者说我竟然从来不知道你何时变成现在的样子。”卫祁光压着火气,“现在收手,去向皇上告罪,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看你是执迷不悟!卫韶,你记住,我把你照着他培养不是让你学他的品性,是让你继承他的位置!”
广南王不想跟他吵,冷声喊出暗卫:“将他带下去软禁,什么时候知错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卫祁光拔出长剑与暗卫打了起来,但他又怎么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很快身上全是淋漓伤口,很快就被绑住双手拖了下去。
广南王没有给自己儿子一分眼神,当着他的面进了主屋,打开暗室的开关,走进密室。
里面透出隐约的明亮,数个西戎人的谈话声从暗室内传出来。
卫祁光挣扎不得,盯着父王走进暗室,看着柴房的门死死关上,颓然地坐在地上。
父王把自己照着他培养……
卫祁光苦笑一声。
原来如此啊。
怪不得这么多年来,他去民间游历时总会听到有百姓说,世子的脾性与那个人有一两分像呢。
从前他不明白百姓们说的是谁,笑笑不放在心上。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
与他相像的那个人,分明是太子殿下啊。
这件事让他背后一阵阵发凉。
他不敢想象……父亲从前到底做过什么,以及到底有怎样的野心。
……
此时,皇宫,西五所内。
西五所乃皇子未及冠的住处,目前只有尚未成年的五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住在这里。
五皇子和六皇子常常去温嫔的住处,所以整个西五所内大多数时间只有鹿枕闲一个人。
他坐在住处书房内,认认真真将国子监先生布置的课业做完,尤其是治国策论反复看了数遍。
做完课业,他像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般去找昭和帝,照例陪他说了会话、用了午膳。作为唯一一个目前还能承欢膝下的皇子,昭和帝对他的态度比两年前好了许多。
昭和帝最近正愁朝堂的事,正欲叹息说几句,但看着对面鹿枕闲温顺乖巧、似是毫无心机的脸,想起国子监祭酒曾私下说七皇子对治国策论极其敏锐的那番话,喉中的话语便被咽了回去。
昭和帝拿起银箸,给他夹了点鲈鱼,像是随口一说:
“小七多吃点,长快一点,再大一点就能为朕分忧了。”
鹿枕闲像是没听懂,乖乖巧巧地把鲈鱼吃完,温声应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