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们,而且不能是人。”戚灼耐心解释。
“除了你们啊,那我想想。”季听嗓子还有些沙哑,他想了几秒后回道:“我还喜欢和你们一起吃冰淇淋和大棉花糖,喜欢和你们一起坐小公园里的摩天轮……”
季听的声音越来越小,戚灼沉默片刻后,伸手盖住他的眼睛:“行了行了,睡觉。”
季听将戚灼的手拿开,视线落在他小臂上,惊讶地啊了一声。
“哥哥你的手怎么了?好多血道道。”季听倏地坐了起来,惊慌地捧着戚灼的小臂。
戚灼盯着他看了几秒,若无其事地道:“今天去地面修能量泵的时候摔了一跤。”
季听完全不清楚那些血痕是自己抓出来的,只紧张地问:“疼吗?流血了吗?”
“不疼,没流血。”
“擦药了吗?”
“擦过了。”
季听抽动着鼻子,俯下身在他小臂上闻:“你骗人,你没有擦药,都没有味儿的。”
“没味儿就没味儿吧。”
季听却道:“不行,你得擦药。”
戚灼原想把手臂抽回来,再低斥他两句别找事儿,但瞧着他那双红肿的眼睛,又把那些不耐烦憋了回去,翻起身去床下找药膏。
他在季听的监视下,给手臂上的抓痕都涂了层药,问道:“这下可以睡觉了?”
“我看看。”
季听检查过一遍,又凑近闻到了药味儿:“可以睡觉了。”
屋内安静下来,戚灼一动不动地躺了很久,还是没有半分睡意。他转头看向季听,看见他面朝着墙壁像是睡着了,便想去外面走走透下气。
他正要起身,却听到季听很轻地抽了下鼻子,又抬手在蹭眼睛。他动作顿住,又重新躺了下去,在心里轻轻叹了口长气。
他小时候见过装着珍珠的贝壳,知道那些看似美丽的珍珠,其实就是一段漫长的痛苦。季听的伤痛没人能分担,只能像只贝壳般将它们包裹在岁月里,埋藏在内心最深处。
时间流逝得既缓慢又快速,戚灼依旧每天都去地面修理能量泵,季听依旧在避难所里带狗蛋,整个人的情绪逐渐好转起来。
9月17日,戚灼坐在加密间里,拧紧了最后一颗螺丝钉,十个能量泵全部修好。
能量泵被士兵们悄悄运到星舰场,安装到了五艘中型星舰上,并确定了这五艘星舰都能启航。
虽说军部对这件事保密,但过几天就要离开沙雅星的消息还是传遍了整个避难所,所有人都心情振奋,脸上带笑,随时挤在一起兴奋地议论。
士兵们开始24小时轮流往星舰上转移物资,但几万人的粮食只能靠这点人力远远不足,于是避难所里的青壮年也加入了运送物资的队伍。
将物资运送上星舰也是个艰苦的过程,好在这段时间秦梓霖一直在准备,在城外那条通往星舰场的水沟上方搭了篷布,撒上泥土进行伪装,那条水沟便成了一条地道,足可以掩人耳目。
9月18日
避难所开始公布登舰名单,播音器里不断念着人名,将人员分配至五艘星舰。
“……11号帐篷全体人员,23号宿舍全体人员、24号宿舍1、2、3号床……以上人员都是1号舰。”
长长的名单怎么也念不完,那天的避难所特别安静,不管是在食堂排队,还是蹲在帐篷外吃饭,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在听。水房里打水的人会将水流开得很小,就连洗澡时都会时不时探出个头,生怕听漏了自己的名字。
“哇嘎嘎呀呀嘎。”
“蛋蛋你别吵,先别说话。”
狗蛋抱着奶瓶喝得很开心,单手举在头侧转圈圈,季听连忙将他手握住:“……嘘。”
白伽也竖起手指:“……嘘。”
9月19日
经过24小时的轮番运送,所有有用物资都已经搬到了星舰上,有些人也提前将自己的行李送了上去,只等待着秦梓霖下令登舰。
戚灼他们宿舍被分到了2号舰,戚灼便将季听和白伽的行李箱都交给了士兵,让他们帮忙提前送上舰,出发时只需要带个背包就行。
他没有将季听的视听器充电装置提前送去,而是去找了志愿者,让他们帮忙做了一个小布袋。
布袋是用一块t恤布料缝制的,只有半个拳头大,刚好能装下充电盒子。袋口是一条可以收束的绳子,收紧后挂在腰带上刚刚好。
戚灼不放心让季听带着,便将布袋挂在了自己腰畔。
季听在旁边看着:“哥哥,你为什么要把充电装置挂在腰上?”
“还不是因为怕你丢三落四?你变成聋瞎子了受罪的还不是老子?重要的东西就要这样带在身上才行。”戚灼回道。
季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片刻后回来时,腰间便捆了几条尿片。
“这个是最重要的,蛋蛋的尿片一条也不能少。”季听对戚灼解释。
戚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伸手一指左边:“给我放回去。”
“可是——”
“你放不放?”
季听噘着嘴,解下腰上尿片,脚步踏得重重的离开,将尿片放进了育婴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