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啾啾看了一眼封屹舟,接着,她用手指握住封屹舟的手腕,少年的手背绷起青筋,透出一种克制。
黎啾啾拽开封屹舟的手。
她转身,向地牢的方向走。
“你去哪里?”少年先开口,嘶哑,阴沉。
“我去我该待的地方呀。”黎啾啾说,不以为然。
“过来。”封屹舟唤她。
黎啾啾继续走,身影好像隐藏在了地牢的黑暗中,看不到她的面孔。
只有一句轻轻的嗓音,“但我还不想与主人道歉。”
少年嗓音阴鸷,“我让你过来,那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下一刻,黎啾啾的视线骤然翻转。
封屹舟把她扛在肩上,身体的失重带来摇摇欲坠的危险,黎啾啾下意识挣扎,“放手!别这样背我!”
封屹舟的手拽住黎啾啾的身体,拍了下她的臀。
黎啾啾更是踹他,撕碎了乖顺。
少年修长的手指攥住她的脚踝,黎啾啾的小腿绷紧,刹那间浑身僵硬。
封屹舟抬眼,看着黎啾啾,瞳眸氤氲着引人坠入深渊的温润光华,宛如神明在温柔地注视着她。
在这一刻,黎啾啾觉得封屹舟好像是幻境中没有现实记忆的妖怪少年,他金色的妖瞳好像会蛊惑人心。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温柔的诱惑,“师父,我不想杀你,我们回去好好地谈一谈。”
*
好好地谈一谈?
看着现在的情况,黎啾啾觉得不愧是擅长伪装的大妖。
真是一个狗逼啊。
黎啾啾被封屹舟丢在床上。
进入殿宇时,她什么都看不到,殿宇内的暮死草气息太浓了,白色将一切都遮挡,她好像要在无数的梦境中迷失一样,封屹舟的手死死地拽着她的身体,细微的碰撞在浓烈的暮死草中被放大感知。
黎啾啾感受到少年的手,他的骨骼,他的肌肤。
他那灼烫的呼吸。
黎啾啾的身体陷在柔软的床上,床好大,摆了好多东西,繁琐华丽,她无法想象这冰冷的大妖与这些华丽的东西摆在一起,那样他好像变成了一件精致的器物,与所有精致易碎的漂亮东西时同类。
或者,她不敢想象大妖这样的存在,是如此脆弱的,他的心竟然需要这么多华丽、无意义的摆件来填充。
黎啾啾的手拽住封屹舟的肩膀,她向上爬,拽动床被,床上的华丽器物叮铃桄榔砸在地上,封屹舟没说话,只是按着黎啾啾。
他没有用傀儡丝操纵黎啾啾。
黎啾啾扯住他的衣领,被迫与他躺在床上,暂时什么也没做,但是黎啾啾感觉一阵一阵的颤栗在她的身上升起,好像少年的一缕发丝都是惊涛骇浪。
她克制着这种感觉。
“主人,用太多暮死草对身体也许不好。”这次,是黎啾啾先出声。
浓烈的暮死草白烟好像把这里变成了一座孤岛。
在荒芜中,只能与一个疯子共存。
少年搂紧黎啾啾的腰,翻了个身,黎啾啾被他揉在怀里。
“主人?”黎啾啾被迫闷声唤他,感觉呼吸要被他的胸膛剥夺。
他没说话,只是呼吸着。
黎啾啾推他的身体,要离开,少年突然像苏醒一样,双手抵在她的脖颈,他垂着眼,金色妖瞳打量着黎啾啾。
在白色烟雾中,他的面庞好像清醒着,又好像迷离着。
“黎姑娘,不在我身边,会很不开心。”
他话语含糊,黎啾啾有些分辨不清他是在说她这个傀儡不开心,还是在说他自己。
“没有办法,这是我应得的惩罚。”黎啾啾的呼吸缓缓平静,修长的手带着明显的骨节感,抵在她的脖颈,她微微扬着下巴,几缕发丝凌乱。
黎啾啾静静看着封屹舟。
封屹舟低低地笑了起来,他的手在黎啾啾的脖颈上掐紧,但力道微妙,在柔软中加深摩挲一样。
黎啾啾觉得荒谬。
她出声,用商量的语气说:“我不该包庇那两个人类,主人不应该违背与我的约定。”
“我们扯平了,好么?”黎啾啾垂眼,深吸一口气。
理性来讲,任务在身,她不能一直与大妖僵持着。
少年的唇贴在她的耳旁,嗓音很轻,像棉花糖一样带着酥麻,很温良,“黎姑娘,你还忘了一件事,把平清剑毁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