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2 / 2)

    姚准虽然看着虎,但实际上却也是个粗中有细、不失精明的。他的嫡系部队在叶氏的系统培养、多年的战争磨练下,也早就已经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一支精兵。

    再加上他还有个医术相当不错的养父一直跟在身边保驾护航,等闲人要想算计他,那难度简直可以说是地狱级别的了。

    至于韩氏那边会不会一怒之下发兵攻打郓城,他们倒是很想这样做,可问题是,现在他们的地盘上正在闹旱灾,大片大片的土地颗粒无收,越来越多的百姓沦为流民,他们现在根本分身乏术。

    别说是主动出兵攻打叶氏了,他们现在都恨不能求神拜佛,祈祷叶氏千万别打他们了。

    形势如此,叶安澜是一点儿也不担心被她留在郓城的那些叶家军。

    她带着自己的亲卫,晓行夜宿返回蒙山,结果走到半路时,她就收到了来自谢渊那边的一封长信。

    信是谢渊让人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他在信上说,他打算派人给定北军将士紧急运送一批军需物资,可他手头却没有足够的存货可以拿出来送人,所以就想先问叶安澜挪借一批她备用的粮草军械。

    在信的末尾,谢渊还附了一张详细清单,清单上的物资种类、数量都十分之多。

    叶安澜翻到最后看了看那张清单,然后又翻回前面重新读了一遍谢渊想给定北军送东西的缘由所在。

    据谢渊说,定北军的十余万将士已经有两年多没有领到过朝廷的军饷、军粮、军械了。

    虽说之前他们的军需物资也曾被层层克扣,但没有给和给的少,这是绝对的两回事。

    谢渊在信上说,据他调查,最近这两年多的军需物资,全部都是定北军统帅、威平侯白庆之在拿自己的私产填补。

    他是世袭罔替的威平侯,他们这一支传承至今,包括他在内已经出了一共七任侯爷。

    第一任威平侯是靠着在战场上屡立功勋最终得以封侯的,第三任威平侯则是在三世而止的爵位前面,用彪炳战功新添了“世袭罔替”这四个字。

    此后的威平侯,遵祖训韬光养晦,开始了大功没有、小功不断的守边生涯,用白氏子弟的性命和鲜血,牢牢捍卫着北方边境。

    七代下来,白家因为作战斩获和皇家赏赐,积攒下了大量财富。

    或许是为了让白家更加尽心的守卫北境,皇家赏赐给白家的产业,除了京中的府邸和少量田地、铺面,其他基本全都集中在北境几州。

    数百年经营下来,白家在北境已经称得上是一方豪强。

    若非如此,白家也支撑不了十万余大军两年多的人吃马嚼、军械损耗。

    谢渊毫不吝啬笔墨,在信中用很长的篇幅表达了他对白家、对定北军的钦佩以及敬仰。

    这还是叶安澜第一次听他这般盛赞一个人、一支军队,不过她倒是很能对谢渊的心情感同身受。

    和谢渊一样,她也十分钦佩这种明明手握重兵,但却一心对抗外族,没有参与逐鹿天下这件大事儿的守边武将。

    比起已经打成一锅粥的各路义军,以及一心只想苟起来独善其身的她自己,叶安澜觉得,白庆之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或缺的那种能人。

    用谢渊的话说就是,“就算我死了,白庆之也不能死,就算谢家军的军旗倒了,定北军的军旗也不能倒。”

    当然,谢渊并不是真的打算立刻代替白庆之去死,现在北境那边的局势也还没有严峻到必须在谢家军和定北军之间二选一的那种地步。

    谢渊这么说,只是想要借此强调定北军的重要性,想让叶安澜看到他支援定北军的决心。

    两年多的不断贴补,已经耗光了白家几代人数百年来积攒的大半家财,剩下的一小半因为都在京城,白庆之也没办法拿过来用。

    如今定北军不仅军械、盔甲、战马严重不足,甚至就连军粮都已经开始有计划地进行节约。

    倒不是白庆之不会当家,没有提前筹备足够的军粮,他们只是没办法在自己吃饱肚子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无路可走,只能涌入北境的老百姓活活饿死。

    因为分了不少军粮赈济百姓,定北军如今几乎每天都是饿着肚子在守边的。

    眼看着秋粮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下来了,每到此时就会南下劫掠的胡人也已经枕戈待旦、厉兵秣马,身为定北军统帅的白庆之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在过去的半个多月里连发数道急报给龟缩一角的朝廷,希望能够得到朝廷的支援。

    然而所有急报都如石沉大海,白庆之无奈之下,决定冒着被朝廷迁怒的风险,厚颜跟周边的义军势力借粮渡过难关。

    他找了三家,这三家却谁也不肯真正为了北境将士出钱出力。

    他们不想得罪白庆之,但也不想把自己好不容易囤积的粮草军械白白送给白庆之,于是就都一边哭穷,一边跟打发叫花子似的,意思意思的给了一点东西给白庆之。

    第309章 倾力相助

    白庆之很想有骨气的拂袖而去,可想到那些为了守边抛头颅、洒热血,结果却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的定北军将士,白庆之的骨气顿时悉数化作无奈。

    他让人把那三家送来打发叫花子的杯水车薪收入库房,然后又派了使者去跟距离北境更远的其他义军势力求援。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求援信使还在路上,谢渊就已经因为线人传回的消息,开始为他筹备各种军需物资了。

    谢渊是个很有远见的人,虽然他还没有成功夺得这天下,但他却一直以一个明君的标准在要求自己。

    他一直把胡人视作心腹大患,并因此在北境和北境周边三家义军势力的地盘上全都安插了大量眼线。

    眼线的急报比白庆之的求援信来得更早,在不知道白庆之也打算向他求援的情况下,他主动找到叶安澜,提出要跟她借一批军需物资支援定北军。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这批物资我叶氏出了,不用他还。”把写好的回信交给信使,叶安澜笑着对为首的那名年轻小将道:“我也不用他出兵代为押送,跑一趟北境送物资而已,这点儿兵我叶氏还是能够抽调出来的。”

    十人的信使小队大喜过望,他们齐刷刷朝着叶安澜抱拳行礼,“叶姑娘大义!”

    叶安澜朝他们摆摆手,“去吧。路上小心。”

    信使们飞身上马,然后再次朝着叶安澜拱手行礼。

    叶安澜一直看着他们策马奔出自己的视线范围,这才一边带着众人回转蒙山,一边吩咐身边亲卫先行回去传信。

    没办法,她虽是叶氏之主,但在某些方面却根本当不了叶氏的家,要拿出这么大一笔军需物资,她得让人先回蒙阴通知裴怀玉这个财务大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