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上司的提议,周恩瑾当然记在了心里。齐师长和孙芳婶子几十年的恩爱夫妻,肯定比他更懂的夫妻经营之道。
不过,他向来回去,都是先换洗一番回去。
收拾干净,把军服洗干净,周恩瑾抬脚往家里赶。到了家里一看,门开着,人不在。
他看了眼隔壁院子,把洗干净的衣服晾上后,去了三姐家。三姐在厨房洗碗,妻子在堂屋目不转睛地看什么。
他走过去,探头一瞧,“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声音戛然而止。
姜安宁慌忙把本子盖上,红着脸结巴道:“你怎么回来了?”
周恩瑾看了她一眼,“运送橡胶人手不够,我来帮忙。”
他的目光落在本子上,姜安宁掩耳盗铃般用衣服盖住,周恩瑾见妻子这样,看了眼厨房,凑到她耳边,“既然这么喜欢,今晚回去试试。”
“周恩瑾。”姜安宁大声喊他的名字,控诉道:“你怎么这么坏,就知道欺负我。”
妻子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用拳头锤他。
一点也不疼。
周恩瑾握住妻子的拳头,把人抱在怀里,头靠在她的肩窝上,“让我靠靠。”
姜安宁见他神色疲惫,心疼地撸了撸大狗狗的脑袋,“只能靠一会儿。”
听到动静,周书婷出来看,见两人这黏糊劲儿,抱臂靠在门上,“你是属狗的?刚怀孕,就闻着味回来了。”
周恩瑾整个人愣住了。
三姐刚才说什么?
怀孕?
谁怀孕了?
那双向来沉稳冷静的眼眸露出慌张的神情,猛地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三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地问:“安宁你……怀孕了?”
姜安宁本来打算告诉他,可刚才偷看书被抓到,她一着急就给忘了。
这会儿见爱人一脸紧张又害怕的表情,她连忙安抚道,“是怀了。下午刚知道的,宁医生说一个多月了。”
真的怀孕了。
周恩瑾大脑直接宕机,目光下意识看向爱人的小腹。
这里有他和爱人的孩子。他要当爸爸了。
紧接着,他眼前闪过一幕幕画面,台风、倒塌的房屋、难产的年轻孕妇、满身的血。
周恩瑾突然紧张,“安宁,我刚才靠着你,会不会压到宝宝?站着会不会累,你快坐下。”
姜安宁就要坐下,周恩瑾摸了摸冰凉的板凳,“我们还是回家吧,家里有垫子,这个坐着凉。”
三姐轻嗤一声,看不下去,“安宁只是怀孕,又不是纸糊的,你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吗?”也太夸张了。
周恩瑾看向周书婷,语气冷静,“三姐你不懂,等你怀孕了,老裴不会比我好多少。”
不会吧。
周书婷头皮发麻地看了一眼行为变得夸张的蠢弟弟,不敢想象老裴露出这副傻样的情景。
周恩瑾扶着姜安宁要回家。
姜安宁歉意地朝三姐笑了笑,“三姐,我们先回去了。”
周书婷摆摆手,看了一眼同手同脚走路的周恩瑾,摇了摇头,老裴才不会变成蠢弟弟这样。
到了家,周恩瑾拿了垫子垫在下面,才让姜安宁坐下,“安宁,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姜安宁摇头,刚才吃饭喝了那么多汤,现在不渴。
“那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周恩瑾伸手想摸了摸肚子,又怕笨手笨脚伤到宝宝,一向精明能干的周团长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样的周恩瑾有些奇怪,高兴地同时似乎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姜安宁看出他的不对劲,握住他的手,安抚道:“恩瑾,别害怕,我和宝宝都很健康,你摸一摸。”
周恩瑾的手触摸到温暖的皮肤,姜安宁才发现他的手在颤抖,“这里有你和我的宝宝,我们的宝宝。”
现在月份还小,摸也摸不到什么。周恩瑾的心却慢慢平静下来。
“恩瑾,可以告诉我你刚才怎么了吗?”姜安宁握着爱人的手,目光温柔。
周恩瑾找了个凳子,坐在爱人面前,握着她的手,缓缓道:“去年台风季,海沙岛大队房屋倒塌,救援的时候一个年轻孕妇难产。我抱着她往卫生站赶,因为台风,路上到处都是倒塌的树,还没到卫生站她就因为大出血难产,带着孩子一起走了。”
满身的鲜血,痛苦的产妇,周恩瑾以为自己忘了,可当听说妻子怀孕,那天的一幕重复出现在眼前,产妇的脸变成了妻子的脸。
周恩瑾期待孩子,却又害怕妻子出事。
姜安宁让丈夫的头靠在自己腿上,用手指理他的头发,轻声低语:“恩瑾,不会的,我和宝宝不会有事。你忘了,我有月光花露,它虽然对别人恢复作用小,但对我不一样,它可以保护我和孩子。”
周恩瑾闻着妻子身上的香味,逐渐安静下来。
他本就经过严格的训练,方才只是关心则乱,被爱人这么一安抚,渐渐从过去的阴影从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