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宁抱起铁牛,替他擦掉眼泪,“小男子汉还哭鼻子了。要是让思明天宝大柱子他们看见,你这个老大威信不在哦。”
铁牛不好意思,把头埋进老姑的肩窝,“人家今天不想当男子汉。”不当小男子汉就可以哭了,也不怕出丑。
姜安宁笑着道:“好好好,我们铁牛今天不当男子汉。”
铁牛擦了擦眼泪,心情恢复后,突然意识到老姑还怀着妹妹,惊慌失措,“老姑,快放我下去。”
姜安宁放下他后,铁牛见她没事,松了口气。想到姑父今晚也不在家,小家伙笑得像偷到油的小老鼠。
今晚他还可以和老姑一起睡。
这么一看,姑父经常不在家,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没人和自己抢老姑了。嘿嘿!
*
审查组来的第二天,曲军果然像姜阿宁说的一样,找人谈话,除了副业组,还找了邱玉、钱大姐、方秀询问情况。
王桂芬是第一个被叫到问询室的副业组成员。
看着曲军,王桂芬害怕地吞了吞口水,“曲组长。您找我?”
曲军露出和蔼的笑容,“王桂芬同志,找你来就是有些事想问问你,不要紧张。请坐!”
王桂芬深呼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地在曲军对面的凳子坐下。
曲军先是查看了一下资料,“王桂芬,贵省平康县人,十八岁嫁给一旅三团唐建唐营长,今年三月来海沙岛随军。没错吧?”
王桂芬深呼吸,“没错。”
“放轻松,说起来也巧,我爱人也是贵省人,不过不是平康县,是隔壁的魏县人。贵州酸汤鱼很不错……”
一说到自己家乡,王桂芬慢慢放松心情。
曲军见状,不经意地问道:“听说你婆婆曹老太以前也在海沙岛随军,后来因为得罪了姜厂长才被赶出海岛的,有这回事吗?”
“曲组长你误会了,我婆婆不是因为得罪姜厂长被赶走的,说来不好意思,是这样的……”
曲军不动声色倾听,又旁敲侧击问了许多有诱导性的问题。没想到王桂芬根本不接招。
刚才聊家乡后,她觉得曲组长是个亲切的人,反而不紧张了。面对曲组长说得不对的地方,她都是直接指出。
“原来是这样,你们第一次卖荔枝蜜一共卖了一千多,你只拿了几十块,剩下都是姜厂长拿着吗?现在还剩多少,你知道吗?有人举报说姜厂长侵吞集体财产,用公家的钱买的确良裙子,小皮鞋。这事是真的吗?”
“这是诬蔑,姜厂长才不是这种人。曲组长,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我们工厂的每一笔支出和开销都是能查到的,账本阿曼那有,齐师长和司务长那也是有的。”王桂芬气狠了,为姜安宁抱不平,激动地唾沫横飞。
曲军嘴角抽了抽,下意识离王桂芬远一点。
之后,审查组又单独找了其他人谈话,得出的结果让曲军很是惊讶。
除了邱玉那几个和姜安宁有过节的人,其他人都姜安宁都是一致好评。不管他怎么挖坑,都找不到姜安宁资本主义坏作风的证据。
大姐吩咐他的事,看来不是那么好办。
咚咚,门被敲响。
“进来。”
方秀打开门,走过去坐下,看着曲军道:“舅舅,你找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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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一更◎
曲军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你们先出去。”
方秀对婆婆这个弟弟有点发怵,她刚嫁进盛家的时候,老盛这个舅舅还是首都芭蕾舞团的普通演员, 靠着巴结上面的那位女同志摇身成了女同志身边的红人。
大权在握的他大肆针对同事,斗院长、贴大字报, 捏造莫须有罪名, 强迫这些人招供。现在还成了审查组的组长。
虽然知道在特殊时期过去后,曲军会被清算,没有好下场,但是这时正是曲军风头正盛的时候,她不敢怠慢。
等人一出去, 曲军扔给她几封信, “把这些东西想办法放到副业组办公室, 或者姜安宁家里。”找不到问题,那就制造问题解决有问题的人。
方秀的目光落在信纸上,心惊肉跳。饶是她和姜安宁不对付, 也从来没有想过用这种手段。
信里各种攻击上面那位女同志的诬蔑和造谣,还有各种有作风问题的言辞。
这些罪名一旦坐实,姜安宁逃不了被批的命运,下牛棚劳改就是最后归宿, 连带着周恩瑾也绝对讨不到好。
“舅舅, ”方秀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曲军, 斟酌字词, “这恐怕不太好办。”
曲军扫了她一眼, 手里的钢笔在桌上一点一点, 声音冷静, “说说。”
方秀咽了咽口水, “我和姜安宁不对付,整个家属院都知道,副业组的人只要一看到我,就会警惕,根本找不到机会。姜安宁家里就更不可能,她们家有一只鲣鸟,只要有人靠近,鲣鸟就会大叫,引来附近巡逻的战士。”
曲军面无表情,转动钢笔的手停下。问询室的空气沉默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