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谢我。”骆禹深摇了摇头,“目前你已经开朗了许多,积极向上固然是好的,但有一点。”
骆禹深顿了顿,从白大褂里抽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有时候痛苦憋着对自己并无好处。以后这里.......”男人指了指胸脯的心脏处,“不舒服了来找我。我随时欢迎。”
女孩带着名片离开,骆禹深看着被合上的病房门,蹙了蹙眉,摸了摸口袋想抽烟,一摸空空如也的口袋,他这才想起,医院不让抽烟,每次下车之前,他都会自觉把烟盒搁在驾驶室的位置。
没了烟,骆禹深索性从桌面的小盒子里抽了一颗糖塞进嘴里,眯着眼看着小玻璃窗那里已经瞧不见的人影,叹了一声:“ptsd么?”
除了纪清淮之外,这是他遇到的第二个能将PTSD(应激性心理障碍)抑制得这么好的人。
之前林笙桐过来他这边讨教问题的时候,他还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姑娘心思昭然若揭,除了内向些,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现在......
骆禹深咬碎了嘴里的糖。
他可以断定的是,这姑娘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这边厢,林笙桐将名片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经过方才的对峙,手心冒出了细密的一层薄汗。
林笙桐从来没有想过,重生之后的自己会被一个心理医生窥破心境,犹如被人撕破层层伪装的外皮,暴露在阳光下的那样难受。
好在这种感觉仅仅是维持了一瞬,她遇到的是骆禹深。
她无意识地走着,停在了楼道尽头处的垃圾桶前,从口袋里摸出名片,抬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罢了。
如果她有撑不住的那天,这张东西或许真的能救她的命。
收好名片,她调转步伐的方向朝着电梯走去,电梯间在走廊尽头的位置。
她在电梯门口站定,按下了下去的电梯,耐心等了没一会儿,电梯门缓缓打开。
这上来的电梯乌泱泱都是人,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和一些像是病患家属从电梯里头走出来,林笙桐下意识地往一边避让。
忽而——
一大堆人从她的面前走过,她倏然僵住。
这些人里.......有一股气息.......
林笙桐竭力抑制自己,才不至于瘫软跪地。
太熟悉了.......像淬着毒的蛇信子一圈又一圈地缠上她的细胞,揪出名为恐惧的情绪,记忆的血色画面弥漫。
林笙桐艰难地抬眼,视野里似乎也弥漫了一层血雾,大热的天,她却打着冷颤,眸光盯着不远处相谈甚欢离开的人群,那里除了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还有不知名的陌生面孔。
那个人在这里,就在她的面前。
她想让自己冷静,抑制住那些翻涌而出的战栗,走出去,将他揪出来。
可她脚底下像是生了根,动都未动分毫,冷汗从她的皮肤细胞钻出来,眼前的血雾更重,邪恶的声音萦绕,重物撞击,刀刃划开血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