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周予知再也没来过,以至于让谢瑜忍不住期望与牧晏再进一步。
“小鱼,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回京城,这儿挺好的。”牧晏想也不想摇头道。
牧晏虽然也不喜欢待在这过这种苦日子,可独自在边境胜在自由, 无人?能管控她,也不必忧虑见?到沈照寒, 宋成玉,若是露出马脚就?不好了。
更何况京城也不是她的家啊,她的家还在另一个世界,她的亲人?可能还在思念着她度过新的一年。只要想到此,牧晏完全没有想回京城过年的想法,只想赶紧把孩子生?下来赶紧开始新的任务,早日回家。
谢瑜难免失落,仍不死心劝道:“晏晏,这荒郊野岭如何待产,更何况你现在失了明?更需要被精心照料。”
牧晏内心坚决,即便是谢瑜也劝不动?她,她叹了口气:“小鱼,你有父母兄长在京,于情于理我也不该在留你在这,你不必如此担忧我的,我在这里吃好喝好什么事?都没有,你尽管放心回家过年。”
谢瑜即便比谢幸川心软,但也不是什么爱戴父亲兄长的人?,与谢端更是相看两厌。
尤其上?回谢端没有缘由折了谢幸川一条胳膊,同样连累得谢瑜大半个月不方便动?弹,他?与谢端更是一连几个月没说过话。
最后一次说话时,还是谢瑜私自前往漠北被谢端拦住,谢端警告他?自此一去就?不再是谢家人?,谢瑜当时头也没回说了一句:“但愿如此。”
“不,晏晏不回去,我也不回去,我要留在这里陪晏晏。”谢瑜目光流连在牧晏身上?,最后停在她明?显隆起的腹部?。
起初谢瑜是真的没有发现牧晏怀了孕,她本就?瘦得可怜冬天又穿着棉袍根本发现不了,他?也是最近才知道此事?。
是周予知的孩子吗?
谢瑜在心中默问。
可算算时间也不是很对,谢瑜想起牧晏胸前的那朵垂丝海棠,即便是再不喜宋成玉,同样喜欢摆弄笔墨的谢瑜,还是一眼?就?能认出这幅画的主人?——宋成玉。
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
也有可能是宋成玉的孩子?
谢瑜为着这个猜测心中忍不住冒起翻江倒海的妒意,但对着牧晏,他?也只能若无其事?地提起别的话题。
“今日漠北城中有灯会,晏晏想要去吗?你已经?许久没出门了,正好趁着这次好好出门透口气散散心。”
牧晏很想拒绝,她又是失明?又是怀孕,身体?处处不便利,真的一点?都不想出门,只想好好在军营里待着。可转念思及方才她已经?拒绝了一次谢瑜,作为好朋友这次怎么着也该陪陪他?。
“好啊,我也好久没出门了,正好出门逛逛 。”她说完狡黠一笑:“不过我现在可身无分文,只能烦请姑娘掏钱了。”
……
夜晚的漠北城街道已是熙熙攘攘,来往人?群络绎不绝,街边花灯尽数亮起,一时间街头亮如白?昼,天边时不时炸开几朵烟火。
牧晏看不见?这些,只能紧紧拽着谢瑜的衣袖,随他?顺着人?流往前涌去,听着谢瑜为她绘声绘色地描绘街边的景象,耳边是烟火簇簇声,人?□□谈声,小贩吆喝声,不知不觉心情也变好了起来。
“小鱼,我想买一个兔子花灯。”牧晏凑到谢瑜耳边道,声音又轻又软,那双眼?睛倒映着街边灯火的绚烂,复又破碎开,让人?心中战栗。
谢瑜的心不受控制急促跳动?起来,连忙答应:“正好前面?有一个兔子花灯,我们一起去买。”
摊位前挤满了人?,牧晏拽着谢瑜的衣角,安静地跟着他?一起排队。
周围的人?目光时不时落到谢瑜身上?,惊叹于这世上?还有这般美丽的女子。
牧晏将这些话听在耳中,丝毫不觉得谢瑜的美貌过于耀眼?,以至于让她黯淡无光,反而诚心为谢瑜的美貌感到骄傲。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
人?群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低沉稳重。
牧晏觉得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谢瑜,你闹够了没有?还不快速与为兄归家。”谢端轻轻抬手抓住谢瑜的手臂,谢瑜瞬间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谢端与谢幸川一点?都不相似,谢幸川继承了母亲的貌美华容,而谢端则继承了父亲的壮硕勇猛。
以谢瑜的偏见?,谢端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莽夫,闷罐子。
他?今日只是稍稍打扮了一番,精美的发髻上?只簪了一根玉簪,长裙外披着件银狐毛领披风,但依旧美得让人?心惊。
谢端却没有任何一点?怜香惜玉之心,捏着谢瑜的手腕几乎要把他?骨头都要捏碎。
“大街上?你与女子拉拉扯扯,谢世子也不怕被参上?一本。”
谢瑜冷笑道,即便如此,还是回头想看一看牧晏确认一下她是否还在,却发现牧晏早已不再身后。
谢瑜找不到牧晏顿时慌了,连带着看向谢端的眼?神都淬了毒:“你可否看见?我身后的女子去哪了?她眼?睛看不见?,走丢了该如何?!”
谢端不是个迁怒无辜之人?,他?淡淡道:“方才你我争执时,她随着人?流走了。你就?是为了她才这么不管不顾?你知不知道母亲成日担忧你,茶饭不思,日夜难寝,快要多年了,你不认我这个兄长,难道不回去看一看母亲?”
谢瑜顺着人?流就?往前挤,还不忘警告谢端 :“她要是出什么事?情,我不介意背上?一个弑兄的名号。”
另一边。
牧晏被人?流推着往前走,全然停不下来,眼?前一片黑暗,内心愈发惊惶。
也就?在此时。
有人?牢牢地握住她的手,将她护在了怀中。
她顿时猛然抬头,惊喜地想喊出他?的名字,却又别扭的将脱口而出的名字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