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千秋 第42节(1 / 2)

吾妹千秋 木秋池 2000 字 6个月前

祁令瞻阖目叹气道:“不?然我空着手进宫,怕会?被神骁卫赶出来。”

    他怎会?觉察不?出照微那一番阴阳怪调是?生了气的表现,起初只当?是?她不?喜见他与姚家人厮混,听了平彦的话才知她误会?他为赴约而无暇看她的字作。

    更深的因由,他不?敢作想,也没有细想,揉开?手腕俯身桌前,沉静而认真地默写她近来犹爱的几首诗词。

    其中有一句,“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不?巧正堪合他近来难以招架的心境,一时手重墨深,瞧着竟比别句更显眼些。

    见他蹙眉盯着纸张看,平彦也凑过?来观览,挠头道:“我瞧着写得很好,又是?哪里不?满意?了?”

    祁令瞻将纸递过?去让他仔细瞧,“你再看看,哪里有端倪。”

    平彦上下左右看了半晌,仍是?摇头。

    隐秘的私心蠢蠢欲动,祁令瞻放弃了重写一页的打?算,搁下笔,揉了揉酸麻的手腕,说?:“帮我用卷轴裱起,午后我再入宫。”

    第46章

    照微回到坤明?宫后, 仍悒悒不乐许久,连她自己也觉得纳闷。

    兄长与姚家议亲的事,她并非第一天知晓, 然而见他与姚清意站在一处,今日却是头一回。

    每每想起那一幕,就觉得心里别扭。

    她欹靠在竹制玫瑰椅中, 手里捏着一柄金匙,闲闲地在狻猊香炉中拨弄,眉眼耷着, 显得没什么精神。

    锦春从旁点?茶,锦秋在后掌扇,两?人频频挤眉, 见江逾白捧着香盒进?来, 忙收了神色。

    他走上前, 弯腰将相?思木香盒打开,但闻一阵浓郁清香扑面而出。他轻声?细语道:

    “这是御中新呈贡的瑞龙脑,拨了一半做冰片,另一半做香膏, 有清神明?目之效, 只是香气太馥,恐娘娘不喜,所以掺了些寒松塔的香末在其中。龙脑清凉,寒松塔苦醇, 请娘娘再品鉴一番。”

    见照微点?头,他用火箸从盒中搛起一枚香片, 先在火上烧红,然后放进?狻猊香炉中, 用香灰将其覆住,在合适的位置点?出几个孔隙。

    不过片刻,香雾如乳烟,徐徐自?狻猊口中吐出,袅袅沾衣盈室。

    照微细品了品,含笑?对江逾白道:“你到坤明?宫后才有机会?学调香,没想到长进?这么快,单是这借苦匀香的巧思,便已胜过许多人。”

    江逾白闻言,双目微亮:“娘娘喜欢吗?”

    照微点?点?头,“喜欢。”

    “那娘娘可觉得心情好些了?”

    照微反问:“本宫何时心情不好了?”

    江逾白道:“娘娘今日为送奴菩提手串,无端受人唐突,奴心里过意不去,送香来,是想让娘娘心里高兴些。”

    说起这个,照微问他:“你今天也见了那姚家二姑娘,觉得她怎么样?”

    江逾白神情茫然,似是没听明?白她的问题。

    照微单手支颐,说道:“她容貌可美?体态可绰约?举止谈吐可算得上得体大方?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的姑娘?”

    江逾白哑然半晌,张口结舌道:“奴……奴不算是男人。”

    闻言,锦春和锦秋噗嗤一声?笑?了,照微先是忍俊不禁,又肃然道:“瞎说什么,你不是男人,难道是女人么,你再胡说,本宫以后专赏你胭脂。”

    江逾白耳垂透红,说:“奴已记不得那人模样。”

    “少骗人,”照微拾起纨扇,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谁不知道你记性好。”

    太后偏要问他,他只好评价道:“是大家闺秀、画中淑女,只是不及娘娘姿容万分之一。”

    照微又拍了他一下,冷哼道:“谁叫你拿她同本宫比?”

    江逾白左右为难,索性不说了,找了个借口抱起香盒离开,刚绕过碧纱橱,就听见身后三?人笑?作一团,不由得也垂目展颐。

    拿江逾白消遣一番,照微心情好了些,正?要更衣往福宁宫去探望李遂,却有内侍通传说祁参知入了宫,正?在坤明?宫外求见。

    照微闻言冷笑?道:“难为他抛下美人不顾,到本宫这儿?做面子功夫。就说本宫不在,叫他回去吧。”

    内侍正?要退下,照微却又喊住他,“等等。”

    照微心念一转,又改了主意,“算了,传他进?来。”

    祁令瞻入殿时,她仍在拨弄香炉,炉中香片经她一番挑拨,燃得更快,只觉满室皆是杂着淡淡松塔清苦的瑞龙脑香。

    祁令瞻不知她何时对燃香有了兴趣,尚未开口,却是照微先说道:“今日实在不巧,打扰了兄长和嫂嫂相?会?,实属无心之过,还望兄长宽宥,代我向?嫂嫂致歉。”

    一句话里刺了他两?次。

    祁令瞻说道:“小时候让你喊我声?哥哥,比强按牛头喝水还难,怎么长大后反而没骨气,见到个姑娘便要喊嫂嫂。”

    照微冷笑?,“这事怪我么,若非有人不顾廉耻与姑娘在香殿里私会?,我何必上赶着降自?己的辈分?”

    祁令瞻蹙眉,辩白道:“我没有与姑娘私会?。”

    “是么。”

    照微将狻猊香炉的盖子合上,接过锦秋递来的帕子拭手,曼声?道:“那今日是我瞧错了,原来那竹青襕衫的俊公子不是兄长,兄长在政事堂日理万机呢,想必是有什么好色无礼的精怪,变成了兄长的模样去寻芳。”

    真是越说越不中听了。

    祁令瞻解释道:“我见姚二娘,是有正?事要说,我——”

    “管它什么正?事歪事,你们既有婚约,私下见一见也是情理之中,”照微打断他的话,笑?吟吟道,“我只是打趣几句,兄长与嫂嫂不必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