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千秋 第83节(2 / 2)

吾妹千秋 木秋池 2155 字 6个月前

    说着却把?库房的钥匙拿给她,叮嘱她夜里再派人来搬。

    “钱到了你手里,千万别?叫杜思逐那群人知道,那群武将拉不下脸同我要钱,却能欺负你一个姑娘家脸皮薄。”

    照微得了钥匙,高兴地搂着他?亲了一口,险些把?人掀翻在榻上。

    她一阵风似的卷门而出,只留下一句话:“你好好休息,我傍晚再来看你!”

    难得她还惦记着傍晚回来。祁令瞻平躺在榻上,望着垂帐被微风吹起的觳纹,心里也一寸一寸变得柔软,恍惚有种她仍把?此处府邸当成家的感?觉。

    照微走了,平彦才敢端着熬好的药送进来,祁令瞻服药后觉得有些困倦,仍不忘叮嘱平彦:“叫厨房今晚多做几个她爱吃的菜,再去陈记买些杏脯和桂花糖。”

    照微凭空得了一大笔钱,不必向三司支使,也不必经二府审议,全由她作主使用,这样一来,养精骑的钱有了,给她们配备战马、弓弩的钱也有了,她心中十分舒坦,傍晚回来时脸上还挂着笑?。

    堂间的八仙桌上刚摆上菜,祁令瞻坐在桌边,正尝试用左手摆弄筷子,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下午做什么去了?”

    照微走到他?旁边坐下,先灌了一碗冷茶,说道:“给逾白和飞霜传了封信,又安排人去盯紧那几个北金细作,他?们已将生辰礼被劫的事?派人传往北金。”

    祁令瞻“嗯”了一声,专心致志夹盘子里的菜,两根筷子在照微的眼皮子底下打?架。照微很?少见他?露出此般拙态,看了好一会?儿笑?话,见祁令瞻蹙眉盯着自己,欲言又止的表情仿佛是?在看一截木头,这才恍然大悟似的,将他?的碗端过去,每样菜都?给他?夹了一些。

    祁令瞻盯着碗,仍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行吧,我喂你吃。”照微今天心情好,搛了一片茭白递到他?嘴边,仍揶揄他?道:“怪不得都?说外甥肖舅,你现在的样子,和阿遂赌气不吃饭时一模一样。”

    祁令瞻乜斜她一眼,没说话,将茭白轻轻咬碎。

    照微一边给他?搛菜一边问他?:“凭这几个小细作,真能将天弥可?汗糊弄过去么,他?会?不会?怀疑你是?在做戏?”

    祁令瞻说:“完颜珠如今正在永京,明天会?过府来探病。他?女儿的话,天弥可?汗总该信几分。”

    “倘他?仍疑你施苦肉计呢?”

    “只要别?露表面上的把?柄给他?,随他?心里怎么疑我,我又不打?算真向北金投诚。”

    祁令瞻衔住她递来的筷子,将裹满了蜜糖的番薯慢慢咽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照微,若非如今掌政的人是?你,我侍大周的君主都?未必忠诚,北金又算是?什么东西。”

    这话说得有几分大逆不道,照微心中却情难自禁地颤了颤。

    她不由得想象,倘窈宁姐姐去世后她没有入宫,会?发生什么事?。

    姚贵妃怀孕,长宁帝生疑,他?恐怕会?弑帝逼宫,扶年仅三岁的太子即位,挟之以令诸侯。只是?彼时没有她在宫中相助,外有姚鹤守、内有姚清韵,事?情会?变得非常惊险,倘若兵败的话……

    “眼神?如此不安,你是?在害怕我会?造反吗?”祁令瞻玩笑?似的问她。

    照微不以为然:“难道你还真能叫李家的天下改姓祁?”

    祁令瞻道:“你不也姓祁么。”

    照微瞪他?一眼,忙挑了一块羊肉堵住他?的嘴。

    用完晚膳,饮过消食茶,天色也渐渐黯淡,西北面的低天晚霞如燃,几颗星子从云层中亮起,昏色从远天压下,归鸟簌簌扑落进树冠中。

    照微趴在窗口看归鸟,听见身后珠帘轻撞,转身对祁令瞻道:“哥哥,我该回宫去了。”

    祁令瞻却说:“你现在回去也赶不上宫门落钥,若无要紧事?,不如在府中留宿。”

    照微说:“我怕打?搅你静养。”

    “无妨。”

    平彦见房门关着,站在院子里里喊了一声:“公子,杨医正新送来的药熬好了。”

    “送进来。”

    平彦推开门,将药搁在小桌上,祁令瞻端起药碗,吩咐他?去把?灯点上。

    平彦屏着气点灯,头也不敢抬,也不知是?嫌自己碍眼还是?不想跟他?们同流合污,点完灯后将火折子一收,转身跑了。

    照微循着那药味凑过来,仅闻上一闻,便险些被冲面而来的苦味儿熏吐。

    她忙以袖掩鼻,抱怨道:“杨叙时不是?说一天喝一副药就够了么,怎么又送来一帖,味道还这么怪……是?不是?你的伤加重?了?”

    “是?我请杨叙时特意开的,并非用于?疗伤。”

    照微不解:“那你喝它?干嘛?”

    祁令瞻嘴角嘴角轻轻勾起,柔和的眸子盯着她,隐约泛起潋滟而幽深的光泽。

    他?问:“给你买的桂花糖还有吗,劳烦帮我取一颗。”

    照微转身去外间取,感?慨道:“这药苦得连你喝完都?得吃糖了。”

    等她将桂花糖取来时,祁令瞻已经将药喝干净,并漱过了口,从她指间衔住一颗新鲜的桂花糖,卷在舌尖,突然低下头来吻她。

    照微匆忙扶住身后的屏风,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药味已经被冲得稀薄,只余清淡的草本清香,被浓郁甜蜜的桂花甜裹着,在唇齿间缠绵不休,相逐相绕。

    许久,他?放开她,低声在她耳边道:“刚才那药,是?男子服用的避子方,以后不必再像之前那般……”

    “哥哥!”

    照微又好气又好笑?,点点他?的伤口:“你今早才受的伤!”

    “那你听话一些,不要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