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伍郎中对着凌子萩拱手,收好药箱,快步离开。
同一时间,西屋的门缓缓打开,司炎修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院内。
凌子萩连忙把手中的药瓶塞进袖口,上前几步迎上。
“走吧。”司炎修眼神清淡地凝过凌子萩指尖,转而朝三法司外面走去。
凌子萩抿唇,连忙提着裙摆跟上。
马车在漆黑的萧城前行,寂静的街道唯闻车轮在青石板路上发出笃笃的响声,沉闷又规律。
凌子萩拉紧马车帘子,防止刺骨的秋风灌入,她轻轻瞥过对面假寐的男人,犹豫半晌,还是开口道:“大人,你准备去林州了吗?”
司炎修睁开眼睛,深色的瞳仁定定注视着她好一会儿,回道:“应了,但是蔺国有规定三品以上的官员离京外出需要给宫里报备,所以这事儿我还得说于圣上。”
凌子萩沉默,脑海中想起那妇人形单影只地在西屋一个劲磕头哀求的可怜模样,心里飘过阵阵难过,司炎修的本事她是知道的,这案子没她也能破,可不知道为何她竟然有种深深的罪恶感。
“你呢?准备什么时候离开。”既然被叫醒,司炎修见车子也快到司府,继而随口问道。
“皇后娘娘让我清点贡品,还邀请我参加尹玥娘娘生辰宴,既然应了,我想等这事情处理完,便离开。”
司炎修点头间随手打开身子边的小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件男子薄衫扔到凌子萩怀里,说道:“既然这么怕冷,以后出门就多穿一点。”
凌子萩望着手中带着皂角气息的素色青衫,想起上一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进义庄验尸的那日,一晃都快半个月了,心底瞬间交织起阵阵感动和难过。
“多谢大人,我回去洗洗还你。”
司炎修没有再吭声,而是拿起放在案几下温热的白水,倒了一杯,缓缓喝下。
两日后。
萧城皇宫内,华灯夜美,衣着袅袅的宫人手捧琉璃杯盏井然有序地从馐膳殿朝西华苑行进。
眼瞅着快到宴席处,领头的宫人微微抬起手中灯盏,光影流转、明暗交接间,他身后的宫人如游鱼贯入宴席中,随着裙褶舞动,席间每一个案几上都多了一样透明无瑕的琉璃盅。
凌子萩算是第一次参加如此隆重的宫内宴席,她身穿一袭藕粉色纹绣罗衫,外搭一件白色披风,衬得她因身体孱弱而白皙的皮肤越发的通透无瑕。
“一会圣人定然会提到贡品一案,期间你无需多言,只需跟我行礼便是,尤其是关于祝由术的事情。决口不提最好!”
司炎修坐在她身边,拿过面前的琉璃杯盏,斟了一杯热乎的清酒,放在她面前,继续道:“清酒驱寒,小酌一些无妨。”
凌子萩点头,虽然她不知道为何司炎修会提醒她这个事情,可他在朝中为官多年,这么说定然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