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萧城南郊到城北要经过金明街,司府就在金明街附近,她望着一座座店铺和宅子,直到眸光快速捕捉到不远处的司府,那曾经她经常出入的大门上已然贴着白色的封条,方才在城南口强撑着的坚韧内心瞬间崩塌。
如果方才司炎修被抓是一个乌龙,如今赫然出现的一切,都告诉她,这一切不是梦。
“看够了吗?”马车慢慢走过司府,凌子萩还有些不甘心,想探出头凝视,身后一直静坐,缄默不语的凌怀旭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严肃。
凌子萩放下帘子,回眸,道:“父亲今个把我从城南带回府中,到底要做什么?”
凌怀旭抬眼,望着对面一脸淡漠的女子,他似乎想起什么,眼底瞬间布上一层失落,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道:
“司..子昂,让为父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凌子萩顺着他的话目光下移,男子那充满厚茧的手上拿着的是一封信笺。
她好像猜到了什么,朱唇颤抖,指尖紧紧扣着身下的坐榻,没有动作。
“子萩。”凌怀旭见她好半会儿没有动作,把信笺往前送了送道:“不管你如何不愿意,这就是现实,当你没有被大理寺抓走的那一刻,就应该明白了。”
凌子萩深吸一口气,轻轻拿过信笺,把最外面的包纸拆开,三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和离书。
她哽咽半晌,鼓起勇气打开。
上面的字清晰、熟络,尤其是每次落笔的苍劲之感,让她只觉得心口莫名的疼痛。
“吾妻凌子萩,一年无所出,且因频繁干涉君之公事,违之德行、章法,遂休之,从今往后人生百年,与汝辞行,相伴至此,别离无憾。司子昂。”
凌子萩看到这,只觉得眼角一湿,指尖微微用力,捏紧手中的信件,她抬头望着一直观察她情况的凌怀旭道:“司炎修把这封信给了你?”
凌怀旭点点头,道:“他去汳州之前,来凌府一趟,把这信笺给了为父。”
“他还说了什么?”凌子萩追问。
凌怀旭拧眉,薄唇张合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摇头不语。
“他早都知道他回到萧城会出事儿,对不对?”凌子萩咬着牙,质问。
凌怀旭依旧不语。
“他给我写休书,就是想让我置身事外对不对?”她又问。
凌怀旭沉默。
“我从不相信,我的父亲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如此落魄的我接回家,你要求了他什么,他又允你了什么?”凌子萩不死心,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