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我母亲,到处风流,甚至一度还领着别的女人回家,我在房间里和母亲睡着,隔壁就是那些女人发出的污秽呻/吟,母亲捂着我的耳朵,悄声给我唱歌,让我进入梦乡,可是谁又想到,她又是怎样熬过一个个难眠彻夜?
吴萸不止到处留情,甚至他还花光了我母亲从家里带出来的百两黄金,那是百两啊!普通人家一辈子都花不完,吴萸短短几年,花得一干二净。”
吴一澍的话掀开吴萸最后的一块遮羞布,周围人全数用难以置信的眼睛望着他,所谓的道貌岸然也不过如此。
“我母亲本想着带我回林州,可是她无颜面对我祖父,故而这个念头一直只敢在她的脑海中徘徊罢了,我母亲以为这辈子也就这么忍了,可是有一天傍晚,我母亲周芹和吴萸吵了平生中最大的一场架。
原来我父亲竟然在外面有了私生子,虽然这三妻四妾很常见,可是我母亲放下多大的尊严和吴萸在一起,又怎么能容忍有别的孩子分享本属于我的父爱,有其他女人真正的登堂入室?
她疯了,疯一般地和吴萸厮打,拉扯,那晚我好害怕,我捂着耳朵躲在床上瑟瑟发抖,第二天醒来,家里再也没有母亲的身影,吴萸告诉我,我母亲一气之下走了,不要我了。
他以为这样能把我骗过去,可是他不知道,我根本不信,之后我离家去了林州,我以为母亲会回周家,可是当我去林州之后才知道,当年母亲未嫁,那官员一气之下对周家施压。
周家早都成了一片废墟,唯有我苟延残喘的祖母,还在等着我母亲。于是我留在林州,供养祖母,继续寻找母亲,直到。”
吴一澍微微哽咽,道:“直到司大人找到我,我就已经知道母亲凶多吉少了。”
吴一澍的话在这里戛然而止。
凌子萩微微偏头,咬唇不语,那种只属于女子才能理解的辛酸,让她心中升起无比的难过和同情。
“大人!”吴一澍跪地对着司炎修磕了几个响头,“我吴一澍感谢大人破案,替我母亲申冤,但是吴一澍有三个请求还望大人成全。”
“说。”司炎修语气平缓,他似乎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眸光变得空洞、压抑。
“一求改名,吴一澍将改为周一澍,二,求大人案子过后,能把草民母亲尸骨还给草民,草民祖母还在林州,垂死间想最后见她的女儿一眼,三,求大人把周家双鱼玉镯赐还给周家,这是周家唯一的家当了。”
“唔。”凌子萩听到这,捂嘴控住快要奔流的泪水。
司炎修点头挥手,算是答应了吴一澍。
吴一澍会心一笑,再次对着司炎修磕头,开始在一边收拾自己母亲的遗骸。
一直待在原地听着吴一澍供述的吴萸眸光从周芹的尸骸上挪开,此刻他早已没了开始时候的那股子桀骜劲,整个人颓然地跪在地上,垂首沉默。
当冷风从堂外慢慢出过,一片片落雪打在外面听案的百姓身上,凌子萩心中飘过一句话: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