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过的竹马称帝了 第11节(2 / 2)

    吴大娘却还在兀自夸着宁云简与她是多么多么般配。崔幼柠见宁云简竟未出言驳斥,而是耐心地听了好半晌,甚而开口赏了吴大娘两千两白银,一颗心顿时砰砰跳得飞快,思绪纷乱如麻。

    宁云简这般恨她,为何要娶她为后?

    崔幼柠一遍遍想着缘由,忽而记起那位宣平侯世子夫人孙芸来。

    孙芸本是靖安伯爵府的嫡女。五年前,与她青梅竹马十余载的心上人苏公子突然暴毙,孙芸悲恸至极,大病一场,忽有一日凑巧救下一个与苏公子外貌极相似的马奴,便捡回了府,然后不知何故在又三年前将其逐了出去。

    谁知那马奴竟是宣平侯府遗落在外的世子。或许是命数,两年前孙家因卷入一桩贪污案而被判夺爵流放,孙芸迫不得已求上宣平侯世子。其中细节不为人知,但崔幼柠恰在那日经过,见孙芸走出宣平侯府时鬓发微乱,白皙娇美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上马车时连抬足都艰难。

    孙芸嫁进宣平侯府后,崔幼柠也曾问过看上去光鲜亮丽的孙芸过得如何,对方红着眼睛惨然笑答:“他娶我回来不过是为了报复。我在他眼中与娼女无异,还能过得如何?”

    孙芸其人圆滑擅忍,又极重脸面,竟在她这个并不算熟识的人面前说这番话,定是被折磨得狠了。

    崔幼柠心中怆然。

    难道宁云简也是要这样报复她?

    宣平侯府是太后的娘家,那位谢世子说起来算是宁云简的亲表兄,莫非这对表兄弟连报复女子的手段都这般相似?

    孙芸只是欺侮过那位世子爷就已被报复到崩溃,而她可是给宁云简下过毒又背弃过他的,进了宫会不会直接被折磨疯了?

    罢了,都是她欠宁云简的。

    崔幼柠闭了闭眼,心绪归于平静。

    外头吴大娘得了赏赐后大喜过望,差点连话都说不明白,结结巴巴地又说了许多吉利话才退了回去。

    马车重又行进。

    寂静之中,崔幼柠忽地听见宁云简清润动听的嗓音:“吴大娘方才说的是真的?阿柠在朕登基之日哭着听贺钟声?”

    崔幼柠闻言如被雷劈了一遭,俏脸憋得通红,迅速道:“不是!”

    宁云简垂眸看她片刻,声音浅淡:“哦?所以那农妇方才是在骗朕?”

    “……”崔幼柠静了几瞬,低下头去,“吴大娘没有欺君,她说的是真的。”

    宁云简长睫轻颤:“那阿柠告诉朕,你哭是因为朕一登基,你表兄便再无指望做皇帝,崔家亦要跟着没落,还是因为你难过于自己无法再回去,舍不得京中的人?”

    漫长的沉默过后,崔幼柠艰涩开口:“是后者。”

    宁云简心中浮起丝丝喜悦与希冀,轻声问出第二句:“那阿柠再告诉朕,你舍不得的人里面……有没有我?”

    崔幼柠这回连呼吸都停了一瞬。

    宁云简定定与她对视,缓缓道:“这回朕不会让阿柠轻易躲避糊弄过去了。朕有足够的耐心等你说实话。”

    马车驶入街市,嘈杂声通过侧窗的缝隙钻进来,妄图冲淡车内令人窒息的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崔幼柠终是扛不住他的目光,苍白着脸开口:“若臣女说实话,陛下会出言讽刺吗?”

    宁云简喉结上下一滚,哑声道:“不会。”

    话音落下,崔幼柠的娇小身子终于不再发抖。

    金乌将坠,淡月新升。半边天空烧出一大片红霞,秋风拂过,掀起侧窗的半边帘布,绚丽的霞光洒进来,落在崔幼柠雪白柔嫩的俏脸上。

    玉肤染粉,华裙织金,身影绰约,动人心魄。

    她迎上宁云简的视线,鼓足勇气轻轻点了点头:“有。”

    宁云简瞬间吻了过去。

    第13章 云简哥哥

    马车不知何时停下了。崔幼柠睁开一双被吻到迷离失神的杏眸,轻轻推了推宁云简的肩。

    外头响起肖公公的声音,禀明此刻已到城西皇庄。

    宁云简万般不舍地从崔幼柠唇上离开,却意犹未尽地又低头啄了两下才直起身,为她理好衣襟和鬓发,又将那件披风拿来帮她系上。

    崔幼柠看着他认真专注的眉眼,不由晃了晃神。

    莫说他是皇帝,就是寻常人家的男儿也不会这般事事亲力亲为,偶尔一时兴起为妻子描眉挽发,都能称得上是体贴了。

    她被宁云简扶下马车,牵进了门。

    这个庄子自是不如京中的皇庄园林富丽辉煌,但也雕梁画栋,飞檐青瓦,环山绕水,清静雅致。

    宁云简侧眸看了她一眼,温声道:“这儿的景致差了些,但南阳的皇庄就这一个,只好委屈阿柠住几日。”

    崔幼柠一怔。

    她是知晓的,宁云简不是个贪图享乐的君主,他自己在南阳的这半月为便于处理政务,一直住在衙署内,若非为了她,定然不会来皇庄住。

    而且宁云简原本今日就该启程回京,是因为她病着,才破例留了下来。

    但他一贯心系国务,最合适的做法应是将她留在此处养病,自己先动身回宫,过后再派人来接,完全不必陪着她。

    何况就算是立时带她一同回京也无妨,纵然马车再颠簸,路上再劳累,她也不至于死在途中,只是会难受些罢了。

    宁云简在马车上的那番话、那个吻,其中之意已然很明显,她却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