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音乖顺承受了一回又一回。待终于风停雨歇, 已至第二日上午。
她无力地躺在孟怀辞怀中,任由?他?抱着自己细细回味那场极致歡愉。
往常三?五日脸上都见不?到一个笑容的朝堂次辅,此刻捧着她的脸一下下轻轻地亲着,温柔而虔诚,眉眼中全是满足的笑意。
“夫君,”宋清音眼见他?心情甚好?,再次软语央求,“带我去灾区罢,好?不?好??”
孟怀辞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
宋清音觑着他?的脸色,心下一凉,声音发紧:“你还是不?愿带我去么?”
孟怀辞眼睫重重一颤,垂眸不?语。
宋清音怔怔看?他?片刻,默默从他?怀中出来,起身披衣。
孟怀辞见状瞬间心如刀绞,立时翻身下榻从后紧紧拥住她,颤声开口:“你生?气了?”
“没有。”宋清音摇摇头,“我知晓的,灾区危险,我一个弱女子跟着去,大人?自然不?放心。况且哪有高门宅妇掺和?治疫之事的?是我任性。”
去年南阳洪灾,她也曾跪求过父亲镇国公。连血脉至亲都不?肯答允的事,她怎能要求孟怀辞一定得?点头呢?
不?提别的,若她出事,孟怀辞该如何同镇国公府交代?
宋清音轻轻拍了拍孟怀辞箍在自己腰间的双臂,示意他?松手,温声道:“明日早晨便要动身了,我回屋替大人?收拾行囊。”
孟怀辞不?肯放手,闻言臂上力道收得?更紧了些:“那你为何又开始唤我大人??”
若没有得?到过宋清音的温柔,他?还能勉强苦熬,可?昨夜她那样主?动,唤他?夫君,吻他?唇瓣,亲口说很高兴能嫁他?,最后还予他?一场酣暢淋漓的歡愉。
他?愈发沉沦,痛苦不?已,有那么一瞬,甚至想开口哀求宋清音别这般对他?。
明知他?想要什么,却?不?肯给,即便一朝施舍,也是带着目的,一旦达成不?了,便迅速果断抽身离去。
宋清音怔了怔:“一个称呼而已,并无他?意。若夫君不?喜欢我尊称你为大人?,那我日后改掉罢。”
她语气平静,神色也归于以往的淡然无波,再瞧不?出昨夜柔情似水的模样。
称呼而已?
孟怀辞心口疼得?厉害,缓缓松开她。
宋清音让门口的婢女为自己送干净衣裳进来。婢女隔着门听见自家?小姐与姑爷终于再度欢好?,本是十分高兴,进来却?见两位主?子间的氛围古怪得?很,忙收了笑,小心翼翼地服侍宋清音更衣。
孟怀辞眼睁睁看?着宋清音离开了书房,整颗心都空落落的。
他?再也无法静下心,失魂落魄间不?知不?觉走回了正屋,凝望着正俯身为他?收拾东西的宋清音。
宋清音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两人?一坐一立,静静对视许久,最终宋清音率先收回目光。
孟怀辞眼眶蓦地一红,翻涌的难过和?酸楚几乎要将他?溺死。
整个白日夫妻二人?再无话?,整个鹤时院因而十分压抑。
当晚孟怀辞与宋清音各自平卧,中间仍如之前那般隔了半个人?的距离。
宋清音在黑暗中睁着双目怔然看?着纱帐顶,忽地唤了一句:“夫君。”
孟怀辞呼吸一滞,立时偏头应她:“嗯。”
宋清音静了须臾,轻声道:“此番南下,你多保重。”
一整日了,终于听到她再次对自己说话?,还是一句关心叮嘱之语。孟怀辞心间剧颤,再难克制内心情绪。
他?纠结犹豫许久,如被火海和?冰泉来回折磨,终是哑声开口:“夫人?为我收拾南下的行囊时,好?似落了一样最重要的。”
宋清音一愣,立时撑着上身坐起来:“是什么?现下才戌时,还来得?及准备。”
话?音落下,宋清音便被一股力道重重往下一拽,瞬间撞上孟怀辞坚硬温暖的胸膛。她下意识挣扎,却?被越搂越紧,耳边传来他?磁沉动听的声音:“落下了吾妻。”
她当即愣住,反应了几息,旋即攥住他?的寝衣欣喜若狂道:“你……你愿意带我去?!”
孟怀辞抿了抿唇:“嗯。”
宋清音立时展颜而笑,声音中头一回有了年轻女子该有的灵动畅怀:“多谢夫君!”
第一次见她这般开心,孟怀辞胸中烦闷一扫而空,指腹摩挲她雪嫩的脸颊,喑哑着声线开口:“我会尽全力护你,但你也要凡事以自己为先,不?可?因救人?而使自己陷入险境,知道吗?”
“嗯!”宋清音眉眼弯弯,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我先去收拾东西!”
孟怀辞眉心跳了两跳,看?着自己那无心无情的小妻子毫无留恋地跳下了床,用?火折子将烛火重新点燃,再高高兴兴地叫婢女进来同她一起收拾衣裳鞋袜等物。
望见妻子脸上绽出的笑,孟怀辞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的音音生?性淡然,从小到大只对两件事上过心,一行医救治女子,二是……喜欢那个人?。
思及此处,孟怀辞眸光黯淡一瞬,下床走到宋清音身侧,默默帮她叠衣。
宋清音一怔,看?着旁边这个身居高位、芝兰玉树的男子,唇瓣动了动,终是没有出言婉拒他?的帮忙。
婢女见小姐和?姑爷难得?这般亲近,识趣地退至角落,把帮小姐收拾衣物的活计留给了姑爷,自己则去拾捡旁的物事。
待终于将行囊准备齐全,已近子时。明日一早便要出发,宋清音忙拉着孟怀辞歇觉。
孟怀辞垂眸看?着拽住自己衣袖的那只纤手,乖顺地跟着她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