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对她好，她还能分辨不出来吗？

    再者说了，生身之母，这世上最真心待她，也最无私不求回报的阿娘，她怎么不知道？

    但那是两码事。

    知道和爱听，互不影响。

    裴清沅就不说话了。

    本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劝。

    周宛宁倒不想那许多：“你既然不想回去听，蜀王又不留你，去肃王殿下那儿躲个清净不就得了吗？再不然，你跟清沅姐姐一道去郡王府，反正郡王妃也喜欢你，总不会把你赶回宫里去。

    郡王妃的性子，就算听了你是溜出宫的，也会留下你。

    到时候再派个人到宫里去回禀贵妃一声，叫贵妃知道你身在何处，不就行了吗？”

    裴清沅拽都没能拽住她。

    赵曦月想了很久，看了看裴清沅，并没有去理会周宛宁，反而问道：“你也觉得我很任性吧？”

    裴清沅说没有：“公主思虑良多，心里其实是很惦记着贵妃的。”

    这也是真心话。

    赵曦月非但不任性，反而比外人想象中要懂事得多。

    反正自赵曦月回京以来，她与赵曦月相处了数月之久，从来都没觉得这是个被官家娇纵宠惯坏了的女孩儿。

    也许是因为她年纪小，也可能因为她的公主身份。

    那些人先入为主，带着偏见看待她，才会觉得她是任性的。

    似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殿下，本来就应该是娇纵无度的。

    裴清沅挂了笑在脸上：“公主不想回宫就不回宫，去肃王府或是去郡王府都成，贵妃知道公主不是那样娇纵任性的孩子，也不会跟公主计较什么，只要知道公主身在何处，一定平安，贵妃也就放心了。

    无论肃王府还是郡王府，都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不光是公主不会受到伤害，连宫里面发生的事，也是一样。”

    贞贵妃最怕的，无非是赵曦月到外头乱说话，所以才想把她拘在宫里，却没防备她趁乱先溜了。

    赵曦月笑了笑：“跟清沅阿姐说话，总是叫人很舒心，也很豁然。”

    周宛宁就不爱听了：“那我呢？跟我说话就不成是吧？就不舒心，不豁然，合着我方才说的都是废话呗？”

    她也不是真的较劲儿，更像是故意的。

    佯装生气，反而是调节缓和气氛的。

    赵曦月抬手在她脸颊上轻掐了一把：“反了你，周三娘子想是疯了，竟这样同当朝公主说话吗？”

    周宛宁扮了个鬼脸往后退，把自己的脸蛋儿从赵曦月手中解救出来：“那有什么的？我身后可有蜀王妃替我撑腰，莫说是公主殿下，就是肃王殿下，我也是不怕的！”

    几个女孩儿便笑作一团，须臾之后，提了裙摆下台阶，各自登车去。

    只是临上车之前，赵曦月才做了决定，叫了裴清沅一声：“清沅阿姐替我给皇婶问个安好吧，郡王府我就不去了。

    大兄那儿又有三兄在闭门思过，他只怕已经够烦心的，我也不去给他添堵了。”

    然后悠悠然长叹一声：“思来想去，我这最无用之人，还是回宫里去给我母妃添堵添麻烦吧。

    只我就不再送你们两个各自家去，出来的久了，二兄说母妃在宫里担心着我，我就尽快回宫去了！”

    第338章 上元

    赵奕闭门思过着，上元节就过去了。

    盛京的上元佳节从来没有什么不同。

    不同的，只有人。

    姜莞她们往年的时候总是在这个时候到街上去逛灯会。

    凑的是那个氛围，也不是说外头的花灯真有什么吸引人的。

    像她们这样的女孩儿，想要什么样的花灯没有，便是宫里内府做的那些，也不是不能拿出一两盏来摆弄。

    早几年郑皇后都还很好的时候，每年到了上元佳节，她都会特意嘱咐内府多备下一些年轻女郎们爱的样式，就是预备着赏赐到各家府邸，专供各家小娘子玩乐用的，也是宫里头一点心意。

    如今是指望不上了。

    反正从去年那会儿，就已经没有了这些东西。

    蜀王府内花灯放了好多盏，各式各样，都是姜莞喜欢的。

    可姜莞却高兴不起来。

    赵行半拥着她，两个人站在廊下，院中花灯围着，正中还有一盏大花灯，底座是可以旋转的。

    “这盏等是我特意让人去定做来的，早一个多月就去准备了，八面画扇，每一幅画都是我亲手画就，等今夜赏灯过后，还能拆下来，装裱起来，回头看你想挂在哪里，书房，或是床头边上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