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在匣 第127节(1 / 2)

明珠在匣 北庭暮雪 1903 字 6个月前

卫明姝本想婉拒,她如今只想快些下山, 她还有太多想要确认的事, 还有太多牵挂的人。

    何况她待在这儿并不安全, 她能感觉到这里离之前关她的地方不远, 也不知那道士何时会回来。

    那道士并不是好糊弄的人,若是知道她被人带下了山,必会怀疑, 说不定还会连累旁人。

    “娘子尽管待在这儿就是,这观中正好有真人坐化,贫道会找人烧一具假尸送上去,那些人不会查过来的,娘子尽管放心。”

    “可如此将人火葬, 是否有损功德?”

    诚蕴笑了笑, “若能以死人之躯换活人之生, 死后也算是功德圆满, 那位真人生前豁达,想必也不会计较。”

    说罢,诚蕴神色一正,转头对刘瑶说道:“你去山上告诉他们,人已经处理好了,之后会把骨灰瓮给他们送上去,传完消息就回来,别再想着在那阴沟里留,听明白了吗?”

    刘瑶攥了攥衣裙,张着口说不出什么,也没再耍脾气,转身出了房门。

    卫明姝在一旁听着,却不由又想到自己假死时听到,诚蕴同那些人的对话。

    如今想来,诚蕴同慈安还有刘瑶的关系都不简单。

    待刘瑶出去后,卫明姝才问道:“敢问诚蕴真人,可是这位刘小姐的......”

    诚蕴却是脸色变了变,打断道,“她不姓刘。”

    卫明姝顿时被噎住。

    诚蕴知自己一时失态,过了一阵,摇头叹了口气,“只是一段孽缘罢了,不是贫道不想说,此事多说对娘子无益,那个慈安是疯的,若是事情传出去,恐怕要惹来麻烦。”

    想到什么,卫明姝没再问下去,浑身还是没有力气,躺在床上道了声谢。

    “娘子不必谢贫道,将娘子救出来,也并不算我帮了娘子,顶多算是赎罪而已。”

    卫明姝默声,随即问起另一件事,“真人可知服下此药后何时才能恢复?”

    诚蕴愣了愣,“约莫一日,可贫道探娘子脉象,娘子身子本就弱,还是在这观上多休养几日的好。”

    卫明姝摇了摇头,“真人有所不知,我家郎婿,还有我的友人,都遭慈安暗算,如今我得不到他们的消息,我......”

    她担心他们......

    见卫明姝话越说越急,诚蕴安抚她的心绪,“娘子先别急,你这身子如今怕是下不了山,现在这里将养便是,若是信得过贫道,不若让贫道派人去打探。”

    卫明姝犹豫许久,还是点了点头,“我家郎婿姓沈,他是...”

    她顿了顿,继续说着,澄澈的眼神荡漾着秋水,“他是咱们大黎的英雄,救北境百姓于水火,本是奉旨回京,可我如今......”

    她如今联系不到他了。

    强撑了这么多天,如今她逃了出来,心里就总是会不住的想。

    此时她才知道,她也是怕的,怕慈安说的都是真的,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诚蕴听到此处,却是怔住,问道:“娘子说的,可是京城沈家?你家郎婿的父亲,可是叫沈正忠?”

    诚蕴没有得到答复,但从卫明姝的眼神中就可得知——

    就是这家。

    诚蕴苦笑,长叹一声,“还真是造化弄人。”

    没想到这么多年,还能同这沈家有牵扯。

    卫明姝抹去眼泪,稳住情绪,抬眼见到诚蕴一时失神的模样,“诚蕴真人可是认识我舅公?”

    “算不上认识,我认识的故人,如今已经不在了。”说罢,诚蕴微微一笑,“如果她还在世,你还要叫她一声阿姑。”

    卫明姝愣住。

    她阿姑......

    “长缨将军?”

    诚蕴抬头望着窗棂,只见窗外古树傲然挺立,庭下树影依旧,仿佛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认识,当年我也在京城,常同你阿姑一起来这观中,那时和她一起的,还有几位友人。”

    “友人?”

    诚蕴回过神,凝视着她,“嗯,那时还是宣帝在位,后来宣帝忌惮杨家兵权,杨家家主被问斩,杨家夫人是当时德妃的表妹,在宫中跪了三日,这才换得杨家举家流放,只可惜当时路途艰险,杨家夫人还没能撑到岭南便撒手人寰。

    自此以后,我们这些人再也没见过阿英,后来只打听到说是沈家人救了杨家。

    之后再听到有关阿英的消息,就是她和沈家将军随庆帝一路北上,直逼长安......”

    诚蕴叹了口气,不知在笑些什么,“你阿姑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卫明姝没想到诚蕴竟是与她阿姑有这般渊源,只静静听她诉说着这段过往,“知道。”

    这些杨家的过往她只也是略知一二,长缨将军是大黎传奇的女子。杨英还活着的时候,杨家便一直是这位次女撑着,杨昱和太后也好,她舅公也好,这么多年能对杨英念念不忘,想来她阿姑定是个极好的人。

    诚蕴感慨,“不过我们这些人都没想到,阿英最后竟是嫁了沈家人。不过她那样的人,一身傲骨,能嫁去那家也是好的.....”

    卫明姝眼神微动,“当年同阿姑在一起的友人,也有慈安吗?”

    诚蕴没想到她会猜到此事,点了点头,“嗯,不止是慈安,还有很多人,当时京城时疫严重,我们几个就总往这道观里跑,说是为家里人祈求平安,但每次来都会说些有的没的。”

    “说什么?”

    诚蕴笑了笑,“都是正当少年,能说些什么?无非是些虚无缥缈的豪言壮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