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头上的现金就只有何天成上个月的工资,加上老何家那六十块的赔款,加上其他零碎的,一共一百四十多。
手里有了钱,心中就不慌了。
白棠缓缓合上笔记本,抬头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早上五点多了。她索性起床,先洗漱做点简单早饭。
作为早饭的红薯还没入口,白棠就听到院墙外二院那开始有了动静。
——
这是二院的邻居有人起床了。
哗啦啦的洗漱声音,小声说话的声音,来来回回走路的嗦嗦声,木门开合的吱呀声。伴随着这些声音,白棠把早餐吃完,起身锁上家门,走过垂花门,进了二院。
二院的水槽边,好些女人已经起来,正在水槽边洗漱。
见到白棠走进来,正在刷牙的牛大妈吐了口泡沫说道:“我这差不多了,待会儿就去你家。”
“那就麻烦大妈你了。”
“是让你牛大妈帮忙照看孩子吗?”练大妈正捧着根红薯,站在院子中间,听到白棠跟牛大妈的对话,随口问道。
白棠点头:“今天不是要去排队买冬菜吗?我跟牛大妈说好,她帮忙照看孩子,我去排队买菜,顺道把他家的菜一起买了。”
因为家里有两个奶娃子,实在不适合带去排队跟人挤着买冬菜。白棠索性跟关系最好的牛家商量。由牛大妈帮忙照看孩子,她则是去排队,一次性把两家的菜都买回来。
“这看孩子不是小事吗?你就该找我们家梅梅帮忙。刚好我家金宝跟你家团子圆子差不多一样大,可以玩到一起。”
白棠一听,立刻打哈哈地转移了话题。
开玩笑!
练大妈的孙子顾金宝今年虚岁都三岁了。因为是九代单传,这孩子被宠得很霸道。小小年纪喜欢欺负比他小的孩子。她家双胞胎刚满周岁不久,可不能跟这孩子玩在一起。不然,怕是会被欺负得哇哇大哭。
再说了,这顾金宝的亲妈就是胡梅梅。她对胡梅梅的印象很一般。实在不愿意把孩子单独给对方照看。
这个时候,正院西耳房的顾家传来喊声。练大妈一听到儿子的呼唤,麻溜儿三步两步进了自家门。
“这顾立强,年纪轻轻说话没啥中气。”
白棠往自家走,路过墙根处的水槽,听到了二大妈的嘀咕声。
——
“怎么大家都来这么早啊!”
早上七点左右,他们大院一行人已经到了罐头厂的后门。后门这里是罐头厂上货卸货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平台。
平时这个平台上会堆满各种纸箱、木箱,里面都是满满当当的罐头。但是今天,平台上堆满了一堆又一堆小山一般的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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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白菜是昨天夜里连夜送过来的,被送菜的工人码放得整整齐齐。一堆目测有三五百斤。
而这些白菜山前面,则是挤满了上百个罐头厂职工家属。
挤在人潮中,白棠只觉得呼吸都要不顺畅起来。明明是入冬的气温,愣是热得她满头大汗。
负责售卖的工作人员还没过来,大家只能排队干等着。
估计干等太过无聊,大家三三两两开始跟熟人聊了起来。白棠渐渐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八卦。
听着听着,她发现居然有人在说老何家的八卦。听完后,白棠若有所思起来。
这个时候,一个穿得邋里邋遢的人影出现在白棠的视野中。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胡同里面最嘴碎的赖大嘴。
只见赖大嘴一出现,就跟那几个聊老何家的人聊上了。
“你那亲戚的表哥在钢铁厂算什么。我有个老姐妹还是钢铁厂食堂工人。听说老何家的人不止到处跟亲戚朋友借钱。而且借的还不少……”
刚白棠只听说老何家的人到处借钱,但是具体数额她是不知道。现在一听,神情忍不住严肃起来。
而她周围同一个大院的邻居,也听到了赖大嘴的话。不由瞄了眼白棠。然后也跟着竖起耳朵。
赖大嘴很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
见大家伙好奇地看向自己,立刻口沫横飞:“我那老姐妹说,老何家肯定有人犯事了。而且犯的还不是小事……”
这年头很少有人会到处借钱。特别是在老何家一家有三个职工的前提下。
之前给白棠赔了六十块,也就是何爱国大半个月的工资而已。绝对不会让老何家要四处找人借钱的地步。
不过这种走向,让白棠确定噩梦中老何家的人,之所以想方设法抢自己手中的抚恤金,应该跟这一次借钱有关。
到底,老何家的人是犯了什么事呢?
这个问题,在无数过来买冬菜的人心中盘旋起来。
明明大家都是来抢冬菜的,这会儿被赖大嘴引得抓心挠肺起来。
更有眼尖的人看到白棠,知道她跟老何家的关系,凑到她跟前询问情况。
白棠哪里知道老何家的事情,连忙摇头摆手表示不清楚。
好在,售卖白菜的工作人员很快就出来。这让白棠松了口气。同时,打定主意等冬菜送回家后。她得出门打探一下老何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