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成功手刃了敌人之后,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在豫王妃和吴七郎温存的时?候,豫王其实已经死了,李持月挑的一个身形和声音都和豫王差不多?的人适时?出现,打断了二人,顺道将豫王妃弄晕了,这?时?候,闵徊就带着豫王还没?有冷透的尸身出现,放在了豫王妃身上。
没?想到李静岸到得也紧,他穿着小?厮模样的衣裳,路上还被人阻挡了一下。
不过若是?他晚一些来,就要胁迫着吴七郎在他面前再出现一次,引他去暗室之中?了,可他正巧就见到了人,跟着就往这?边来了。
这?件事情环环相扣,就是?为了将豫王之死的罪责推李静岸身上,闵知柔的死他也难辞其咎,而豫王妃,这?个本该发现破绽的女人,为了自己名声和性命,只能三缄其口。
不过就算她肯牺牲名声说出疑点,也改变不了儿子已经“杀”了亲爹的事实,毕竟是?在她眼前杀的人。
“公主放心,没?有什么破绽。”闵徊说道,接着便把事情经过都和李持月说了一遍。
第38章
闵徊长出了一口气, 彻底镇定了下来。
他看着李持月,坚毅而稳重地说道:“公主,属下将豫王杀了, 如今,可有别?的吩咐?”
“有啊。”李持月将身侧卷轴递与他。
闵徊展开, 公主继续说着话:“上面圈的三个名字,都?是?季青珣为本宫拉拢的, 本宫如今不放心了。”
季青珣。
闵徊对此人倒是?印象深刻, 在豫王府街前曾经见?过,原以为是?心腹,公主竟是?不信任此人的吗?
“公主怀疑府中那位谋士有异心,为何不直接杀了?”闵徊问?道。
李持月在他耳边压低的声音:“若有机会?,本宫亲手杀了他再?好不过, 可他多年?经营, 在府中树大根深,外头更是?不知凡几?, 本宫若一刀剃去这跗骨之蛆,便会?元气大伤, 且此人非太子手下, 而是?想自己称帝。”
“这怎么可能?”闵徊睁大的眼睛,“要么他是?宗室之人, 要么掌兵,要么就该权倾朝野,一手遮天,继而扶持幼帝……”
李持月也想知道季青珣前世是?怎么压住底下的反对声, 安抚四方的,但前世她被关在凝晖阁上, 除了知道自己身边可信的不过四人,其余真是?一概不知,更不知道那些部属是?何时倒戈的。
“他正在往这条路走,所以咱们得阻止他。话扯远了,你可有方法验明这些人的忠心?”她敲敲卷轴。
闵徊问?:“公主,季青珣是?何时进京的?”
“大概六七年?前。”
“王兼在中郎将位上已快八年?了,周云树也有五年?,彼时他还没有本事插手朝中事,公主,此等?野心必不敢露于人前,咱们如今只需看这一位……”闵徊点在那“左飞商”三个字上。
“此人当上中郎将不过一年?,最有可能是?季青珣安插的自己人。”
这倒是?和李持月的想法不谋而合了,她拿着卷轴问?闵徊,也是?想看看他是?不是?一个傻大个,另一个缘由是?她懒得动脑子了。
现?在看来确实不错。
她问?:“你觉得要如何试探呢?还不能让季青珣起疑。”
闵徊思虑了半晌,说道:“臣这些年?也积攒了些人脉,这次出京时就在从水匪手下救了一位赴明都?万安县就任的知县,臣可以悄悄请他出面,将伪造一封与公主有关的密信递给?左飞商,就看他会?怎么呈递这个消息了。”
李持月也觉得此计可行,若左飞商把信给?了自己,她不告诉季青珣,可他还是?知道了的话,这左飞商就有疑点了。
其实她不大信这拉拢来的三位之中会?一个季青珣的人都?没有,他想策反这些人,必得提前埋子,到时候左右局势。
试想若主子有意谋反,但一位中郎将却来说,他已经决意拥护季青珣登位,这些年?所有的事都?是?季青珣操持的,公主只是?一个空架子了,无法与季相抗衡,且季相也有登上帝位的资格,还拿出了有力的说服条件,是?何条件尚未可知,那被劝投靠季青珣的中郎将会?怎么想呢?
若李持月是?那中郎将们,她会?怎么做呢?
她拥护公主,想的绝不是?什么正统,而是?凭着从龙之功成为心腹,加官晋爵。如今告诉他,上头的主子各有私心,且其他中郎将已经入了季相麾下,那她会?如何选择?
季相和公主的能力孰强孰劣,多年?来有目共睹,若是?自己表明坚决拥护公主,在已经投靠季相的中郎将面前说,这消息会?不会?传到季相耳里去?
中郎将们意识到被分成了两派,互有忌惮,反而不知如何串谋,此时在她眼中,看其他中郎将们,只觉得都?已经成了季相的人。
宫变当日,局势已不可逆,若和其他人背道而驰,事成之后非但没有从龙之功,反而要引君主怀疑不悦,前功尽弃。
要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最好的法子就是?随波逐流,别?人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既不失功绩,也不用站队。
寻不到前路的群羊,最需要一羊领头,大家?都?会?顺着那个人走,如此,从龙之功万无一失。
此计会?成功,盖因他们这些非贴身相伴的武将,不过是?在太子和公主之间评一个更有本事的,这是?不得不选的选择,是?以他们考虑的也只是?不在改朝换代之时没落,再?积攒一些功绩,这些都?比谁当皇帝更重要。
季青珣洞悉人心,向来善用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招数。
李持月越想,左飞商的疑点就越大了。
她很?快就有了对策,说道:“那这信中,就当是?太子假托县令之口?,将季青珣在山南道操练私军之事告知与本宫,就看本宫能不能收到这封信,或是?收到之后若不告诉季青珣,他会?不会?来主动解释了。”
季青珣不来,就是?他真的没收到消息,左飞商嫌疑可解;季青珣若知道,兹事体大,他非得旁敲侧击自己生没生疑心不可,那左飞商此人就确确实实是?他的人不错。
闵徊笑着点头,“公主此计甚妙。”
“这又不是?本宫一个人想的,好了,天也晚了,豫王死?了,外面乱得很?,你今晚就在府上留宿,等?明日一早假作从同僚家?中饮酒而归。”
“好,属下到无疾的院子去吧。”
李持月挥挥手随他去,匆乱一夜,再?过不久就要天亮了,可明日一早,她还得进宫去。
走到楼梯边上,她垂眸看了一眼脚下的楼梯,深吸了一口?气,云履踩在第一节 楼梯上,接着一滑,整个人从二楼消失。
解意的一声惊叫划破了夜空,“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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