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 第131节(1 / 2)

秋君药越想越心惊,面色终于到了难看的地步。

    他目光平移,看向身侧的秋景明,发现对方神情也很不自然,但对于陈见芬所说的话,显然看上去也并不知情,处于一种茫然又震惊的状态。

    茫然的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震惊的事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会发生这种血案。

    因为不管怎么样说,秋君药曾经给过他一半的兵权,那左骑兵协理副官,显然属于他的下官,而秋景明则是那副官的上司兼领导,如今自己的下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秋景明这个领导,也绝对有监管不到位的责任。

    思及此,秋景明腿都软了,咽了咽口水,垂下头,不仅不敢去看陈见芬怨毒的眼神,也不敢去观察秋君药的表情。

    秋君药转过头,深深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卢照梅案,只能大不能小,因为背后牵扯到的是军队的中层,如果不整治,那么军部内部和大端官场的腐败就会愈演愈烈。

    思及此,秋君药只能将秋景明监管不严的罪责先放到一边,打算等处理完主犯再审他。

    秋君药打起精神,又细细提审了一边陈见芬,在确认那名副官癖好恶劣,还会收集死去亡故女子的玉足之后,便立刻让秋景明去那名副官家里搜查。

    秋景明正愁没有戴罪立功的机会,立刻听话地领命而去,在那副官收到消息,准备销毁罪证的时候,破门而入,将那犯罪证据和副官一并抓获。

    等将犯人捉拿归案之后,秋君药又让那副官和陈见芬当场对峙,那副官承认自己杀害了婢女,但绝对不承认自己卖官鬻爵的事情,还企图狡辩,将卢照梅这些女子的死偷换概念变成是她们主动勾引她,之后又羞愤自杀。

    听到最后,连秋景明都听不下去了,恨不得冲上去替陈见芬掌那副官的嘴脸,到最后还是秋君药十分耐心地听完了副官的辩驳,随即慢声反问道:

    “你既然说她们是畏罪自杀,又不承认自己卖官鬻爵,那朕且问你,卢照梅的丈夫长期酗酒,曾经走夜路的时候失手摔进了阴沟里,又因为发现治疗不及时,至今左脚还有轻微残疾,按照大端律法,这样的人甚至无法通过新兵筛选这样的人,你是怎么让他当上十夫长的?还有,你家中又新添了不少宅子和田产,以你的俸禄,置办这些房产的钱,你是从哪里来的?”

    副官愣了一下,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来,片刻后只说卢照梅丈夫的腿疾并不严重,日常行走看不出端倪,而自己的那些财产,都是老丈人帮忙置办的。

    秋君药闻言,对那副官的回答,并不意外,而是点头继续问:

    “那么按照规定,十夫长需要杀五个敌人的头颅,或者要有一年以上的从军经历、表现良好合格者才有资格升任,这几年大端一无战乱,二是卢照梅丈夫入军籍才九个月零二十八天,你又是按照什么规定,许他任十夫长的呢?”

    “还有,你说你妻子的老丈人给你置办了田产,可是据我所知,你老丈人卧病已经有十年以上,你丈母娘也需要常年吃药,你妻子的两个妹妹去年才出嫁,以你老丈人名下的铺子所创收的财产,覆盖他每日的药费流水以及府上的开销虽然还有剩余,但是他接连出嫁两个女儿,所给出的嫁妆已经掏空半数家产,怎么会有余力给你置办田产?”

    秋君药的一番质问,将那副官说的冷汗涔涔。

    他没有想到秋君药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摸清楚了自己的所有背景,一时间,想要蒙混过关的阴暗念头也散了大半,原本的巧舌如簧变成了吞吞吐吐,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狡辩。

    见此,秋君药一拍惊堂木,冷冷道:

    “徐则,你残害□□,卖官鬻爵,证据确凿,按照大端律法,需要剥夺官职,收回所有财产充入国库,并钺其双臂,流放瘴毒之地,死后尸身亦不能归乡。”

    徐则专门玩弄下官的婢女或者小妾,就是因为熟读律法,留了个心眼,知道那些女子身份地位低,即使不小心弄死了,按照大端律法,也不会被判死刑,最多砍双手双脚流放。

    勉强保住了一条命,徐则顶着陈见芬怨毒又无可奈何的眼神,正想谢恩,但没想到,秋君药下一句话就让他瞬间呆滞在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但你性质极其恶劣,手段又极其残忍,造成的社会影响极其恶劣,按照律条,可重判。故朕决定先将你杖责三十,钺双臂后,再判你凌迟之刑,死后尸骨被送往瘴毒之地,至死不能返乡。”

    言罢,秋君药一拍惊堂木,完成了一审终审,不容置疑的声音在主审堂内响起:

    “即可将徐则押入大牢,择日行刑。退堂!”

    秋君药话音刚落,立刻就上来几个衙役,将挣扎喊冤的徐则拖下了堂。

    陈见芬为女儿奔波几乎一年有余,状告数次皆无果,终于在今日替女儿报了仇,顿时老泪纵横,

    “民妇,多谢陛下!”

    说完,她主动走到了一个带刀狱卒的身边,跪下低头,将脸迈进了木桶里:

    “民妇虽然学识微薄,但也曾听陛下说,设而不犯,犯而必诛。陛下如今以法治理天下,而犯跸者当斩是古法,民妇的行为已经触犯大端律法,若陛下今日不杀了民妇,那么法令弛而国乱,国乱,则罪在民妇。”

    陈见芬闷闷的声音在木桶内回荡,却条理清晰,视死如归:

    “民妇已经为女报仇,此生无憾,求陛下杀了民妇,以明法度,以彰法典,而若有来生,民妇一定结草衔环,报答陛下!”

    秋君药坐在明堂上,低头看着陈见芬淡薄却又似乎能撑起一切的脊背,面上隐隐有所动容。

    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妇人,却愿意为了自己的女儿,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只为等到法律的公正宣判,只为揭露黑暗而有残酷的官场规则,而在扳倒那些看似不可扳倒的人、大仇得报之后,又坚决维护了法律的权威和尊严。

    这是一种极其强烈的牺牲精神,一种极其伟大的母性,背后折射的,更是这个女性朴素而闪耀的守法观念。

    “......难得你竟然有如此的想法。”

    秋君药叹息片刻,径直走下堂,当着众人的面,将陈见芬扶了起来,轻声道:

    “不过不需要你下辈子结草衔环报恩于朕,朕如今便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陛下请说。”陈见芬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坚定道:

    “民妇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秋君药欣慰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问道:

    “朕且问你,二十年前,你可有在宫内当差过?”

    “......”陈见芬闻言愣了一下,迟疑片刻,随即摇头:

    “未曾。”

    这下,轮到秋君药和引鸳愣住了。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的时候,却听陈见芬说:

    “不过民妇有一双生阿姊,二十年前曾经代替民妇入宫,听宫里传来的消息说,她后来做了掌事大宫女,很得宫里娘娘宠爱了,说不定会一辈子留在宫中,民妇便以为自己将永远见不到她了。但没想到,她又在十几年前忽然出现在民妇家中,交给民妇一些银子和一个香囊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香囊?”秋君药问:“那香囊里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