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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静秋不正面回答,反问道:“那你觉得这事该谁报警?”

    男人躺在里屋床上,一边咳嗽一边说:“警察同志,这事就不该麻烦你们,是我这傻婆娘心疼我,又起了歹心,想着讹奎子,让他把帐销了,真是我自己晕的,跟人家没关系。”

    兰静秋皱眉,受害者居然替压迫者说好话,那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李奎确实对他们很好,里边有内情,二是李奎是个狠人,他们很怕得罪他,总不能是斯德哥尔摩了吧。

    兰静秋干脆从借钱开始问起,为什么借钱,为什么还不上?

    女人就哭了起来:“都怪我,我没看好孩子,孩子丢了我也落下了病,时好时坏,我男人得找孩子还得带我去看病,不能出去赚钱,然后我听说有人知道我孩子在哪儿,让我带着钱过去赎人,我就拿着钱去了,那钱就是我男人刚跟李奎借的,结果被人骗了。”

    兰静秋叹口气,居然是为了被拐的孩子?这时候拐卖孩子很猖獗,尤其是男孩,很多没男娃的家庭都乐意出重金买一个,有需求就有市场,拐卖个孩子能顶一年的劳作,有些恶人就开始铤而走险。

    照兰静秋看,这方面还是刑罚太轻了,拐卖孩子的全都死刑,买孩子的十年以下□□,重金罚款,才能起到点作用。

    “骗你的人认识吗?哪里人?为什么没报警?”

    “报警了啊,可是找不到那个人,他戴着帽子跟围巾,我根本没看见他的脸,光知道是个男的,他让我在门口等着,他把钱拿进去数数再验验真假,就把孩子给我抱出来,结果那是个空房子,他拿着钱从后窗跑了。”女人说着说着又无声地哭了起来。

    男人叹口气:“警察同志,真不怪她蠢,你不明白孩子丢了的滋味,她没一天能睡好觉,又得了精神病,人家一说她就信了。”

    兰静秋能想象不到吗,可还是道:“别总说她有精神病,只是精神崩溃了而已,等找到孩子或是调整好了心态就好了。”

    哇的一声,女人哭出了声,显然总被人说丢了孩子成了精神病她心里也不好受。

    找孩子的事兰静秋写到小本本上,又问了丢孩子跟被骗时的详细情况,虽然她心里知道找回被骗的钱跟找到孩子一样希望渺茫,但总要试试。

    现在没有监控没有天网,虽然从八四年就开始办身份证,但有些偏远地区还有不少黑户,而且铅字打印的身份证,很容易造假,更何况身份信息也没有联网,除了火车站机场这些地方,其他场所很少有人会查身份证,尤其是长途客车,公交车,还有私人的载人三蹦子,给钱就上,查起来太难了。

    等问清楚,把该记得都记下来,兰静秋又好奇道:“还不上钱,是谁提议去卖血的?”

    男人咳嗽两声,不好意思地说:“是我,我没能耐,找不回儿子还让老婆受苦,人家奎子已经给我宽限了两次,可我还凑不起钱,我就想着怎么也得先给人家一点吧,让人家知道咱有还钱的诚意,我想着一月卖一次血,慢慢还他,哪想到太不争气,刚从医院出来就晕了,还摔断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