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北宋有点怪 第206节(1 / 2)

这个北宋有点怪 翔炎 2160 字 6个月前

包拯稍稍打量了一会陆森,然后双手负在身后,问道:“若是老夫跪求你留在京城,你愿意吗,陆真人。”

    陆森笑了,脸上若有若无的挂着些讥讽:“男儿膝下有黄金,没跪的时候,非常值钱。可一旦跪下了,便只是两块普通的膝骨罢了。包知府,我一向很敬重你的为人,请你不要做这种让人看不起的事情。”

    “若是一跪便能换你留京,我跪了又如何。”包拯很是失望地摇摇头:“只是你铁石心肠罢了。”

    陆森面容一惊:“别,铁石心肠这词轮不到我身上,先把朝堂上百官都砍完了,这才有可能轮得到我。”

    包拯皱眉,陆森这话,甚至比一年前那句‘羞于懦夫为伍’还要激进些。

    “一年多了,你还是在气着撤职你监军的事情?”包拯问道。

    陆森轻轻咧开嘴,这下子他脸上的嘲讽已经非常明显了:“包知府,请不要装作你不懂原因的样子。就算不方便说出来,那不说就是了,何必自欺欺人。”

    包拯愣了好一会,以往都是他敢于直言不公,痛斥那些遮掩真相的官员。

    但现在,他却是扮演着以往自己鄙视的那种人。

    莫名的,他就有种讽刺的的感觉在自己的心头萦绕。

    好一会后,包拯才说道:“好吧,既然如此,便把话说开吧。老夫希望你能回京,朝堂百官和官家离不开你的仙果,仙稻种子由朝廷进行管理,会更有容易泽被万民。”

    陆森听到这里,笑了:“百官离不开我的果子,难道其它人就离得开吗?给百官吃,和给百姓吃,有什么区别?”

    包拯皱眉,他说道:“官员教化万民,他们身体健康,长寿延年的话,可让更多的黎民百姓安居乐业。”

    “哈!”陆森笑了起来:“然后就坑死十几万的士卒对不对?”

    包拯轻轻抬眉:“所以,陆真人你还是在意王平间事的过错没有处罚的问题?那我可以作主……”

    “不是,包知府你完全没有明白我话里的重点。”陆森摆手说道:“我不是在意王介甫有没有被责罚这件事情,而是北伐西夏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你们文官就没有一处是对的。为了你们的那点小心思,朝令夕改,先坑死了十几万士卒,并且在这过程中,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们就没有把士卒的命,当作是人命。”

    “士卒保家卫国,乃理所当然……”

    陆森伸手挡住了包拯继续说下去:“包知府,在我眼里,官员的命是命,士子的命是命,百姓的命是命,而刺字丘八们的命,也是命!”

    “没有高低。”

    第0154章 荡尽天下浊恶

    此时庞梅儿还站在岸边,她看着陆森,满眼的崇拜与爱慕。

    从内心上来说,庞梅儿也和这时代绝大多数人一样,对于贼配军是没有什么关切的感觉的,但……这并不妨碍她被陆森此时的模样给‘触动’到。

    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这天底下,最不符合主流观念的语句。

    但也正是这份平淡,越发衬托着,陆森是打从心底这么认为的,因为越是觉得这些话理所当然,说起来自然也就是越是轻巧和飘然。

    什么是‘强者’?

    很多时候,一些枭雄的观念与正在做的事情,明明与正常主流三观不合,但为什么却仍然会有很多人觉得他们富有人格魅力,就是因为他们坚信自己的理念,有了自己的‘道’,并且为之向前,且毫不动摇。

    陆森算不上枭雄,但他接受的教育,接受的观念,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人的出生或者是能力确实是不平等的,但人的灵魂绝对是平等的。

    这种从一出生就被灌输的观念,已经完全映入到了和他一样生活环境,绝大部分同龄人的骨子里。

    而现在,这种观念也就完全地这些宋人的面前,展现出一角。

    但也就这一角,足够让所有人都觉得震撼了。

    即使是见过大风大雨,看过人世沉浮的包拯,此刻看着陆森那张俊秀得不像话,却很显得很漠然的脸,内心中也不住颤抖了一下。

    其实包拯早猜到陆森是这样的人,今日王安石在朝堂上也讲了。但猜测是一回事,亲耳听到陆森把他的理论讲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那种震撼的感觉,仿佛黄钟大吕在自己的耳边鸣响。

    陆森的话中提到了贵胄,提到了平民百姓,也提到了卑贱之人,但唯独没提到官家!

    包拯很想问问,难道官家在他的眼中,也是如此?

    只是他问不出口,他很清楚,只要问了,陆森肯定会回答,然后答案必定就如同他想像的那样,石破天惊。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问了,否则尴尬的只会是自己,而不是这个又准备归隐的陆真人。

    “你真不愿在京城里,让百官协助你泽润万民?”即使知道陆森的答案了,包拯依然还是想争取一下:“人在朝堂,终究是好办事许多的。”

    “但凡有心,哪里不能悬葫济世?”陆森笑笑,然后对着旁边站着的庞梅儿说道:“你先上去吧。”

    庞梅儿很乖巧地点点头,陆向包拯和展昭行了万福礼,这才缓缓走上画舫。

    包拯脸色微动:“悬葫济世?陆真人的意思是,这天下有疾?”

    “包学士何时亦成了这等俗不可耐之人,如此曲解人言了?”陆森轻笑道:“我不是什么大人物,无须过度解读我所说的话。”

    “陆真人可真没有名士的自觉啊。”

    “随你怎么想。”陆森摇头,随后便抱拳说道:“话就暂且谈到这吧,此次一别,再见遥遥无期,望两位珍重。”

    说罢,在手负在身后,身形挺立,轻轻晃晃地走上了画舫。

    再之后,包拯和展昭两人,便静静看着画舫离岸,在艳阳之下,随着鳞鳞的河面波光,渐渐消失在远处。

    即使画舫不见了,包拯依然在看着远方。

    好一会,旁边的展昭说道:“府尹,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