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照明承认他们家条件很一般,买不房也买不起车,但不至于交不出来几千块一年的学费。
大伯一家就是单纯看不起他们,所以一有机会,就想放肆地踩在他们的尊严上践踏。
“照明。”母亲哀求似的喊道。
何照明握紧手指,只得低低应:“知道了。”
伯母突然哼笑了一声:“哎呀我们照明真是长大了呢,脾气也见长,看着小脸色摆的。”
何照明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拎起凳子,砸在大伯和伯母两人的脑袋上。他找了个洗水果的借口,暂时离开了病房。
冷静了十几分钟,何照明返回病房,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争吵声。
原来何照明父亲已经辞了工作,就像是大伯安排的那样,准备过几天带爷爷去首都治疗。爷爷知道后大发雷霆,直接跟大伯吵了起来。
“他那点养老金能有多少?”大伯声音自然比病重的爷爷高,“我给他不就行了吗?二十万够不够?一天到晚就跟我说钱,他们住我给的房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给我租金呢?这些年我给他们这么多照顾,现在他们牺牲一下怎么了?”
爷爷气得几乎晕过去,伯母连忙假惺惺地劝了几句,好不容易,病房才安静下来。
何照明拿着洗好的水果进去。
房间里死寂了好一会,忽然响起伯母的声音:“照明妈,你一会没事吧?去我们别墅帮我洗点东西呗,哎呀真丝被就是麻烦,要手洗嘞。”
何母低眉顺眼道:“好的,等会我就去。”
伯母拿起何照明刚洗过的葡萄,边吐着皮说:“你这次可记得别太用力拧了,上次都给拧出褶皱了,怪难看的……我们那真丝被一床两万多呢。”
说着,她看了眼何照明,笑眯眯问道:“照明最近零花钱够不够用啊?”
何照明感觉自己身体里被系了一根不断缠绕的引线,而伯母的最后一句话,是点燃那根引线的火苗。所有的暴躁、抓狂以及阴暗的念头,都在这一刻炸了出来。
“够用。”何照明盯着地面,喃喃道,“够了。”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病房,径直走向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
大伯和伯母没在病房里待多久便离开了,跟他们一起的,还有要去别墅里洗东西的何照明母亲。
因为医院电梯总是拥挤难等,所以他们在伯母的建议下走楼梯,美其名曰顺便锻炼。
何母跟在后面,听大伯和伯母聊着他们的儿子,一会说自己儿子成绩不如何照明一半好,太不争气了,一会又说他儿子最近在搞什么网络博主,原本以为是不务正业,没想到一个月涨粉好几万,现在都接广告了,一条几千上万块呢。
“收入还是不错,比那些大学生工资高。”伯母蹬着羊皮高跟鞋,一步步往楼梯下走,“哎呀照明明年也该毕业了吧,现在工作可不好找呢,就我听说的……”
她正吹着,身侧忽然刮起一道莫名的风,她奇怪地看过去,没等她看到什么,脚下突然踢到东西,脚腕一崴,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啊啊!”伯母在阶梯翻滚几圈,最后重重撞在墙壁上,脑袋磕出大包。
大伯和何母都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把人扶起来。
而隐身状态的何照明就站在楼梯中间,冷冷看着。
大伯扶着伯母,愤怒地冲何母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叫医生啊!”
何母连忙点了点头,转身往上跑,去护士站叫人。她从何照明身前跑过,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儿子就隐藏在距他十几厘米远的地方。
何照明安静而从容地往下走了几步,等到大伯扶着伯母,试图往上走的时候,他一脚踹在大伯胸膛上,两人惊呼一声,顿时咕噜噜的翻滚下去。
这次比上次更严重,伯母不仅扭到了脚,还把脑袋磕出了个血洞,大伯也摔得惨叫连连,又惊又怕地瞪着四周:“谁踢我?刚刚是谁在踢我?”
他惶恐不安地左顾右盼,楼道里只有他和妻子,没有其他人影。
可他刚才的的确确,被人狠狠踢了一脚。
是谁?
“哎哟喂。”伯母捂着头破血流的脑袋,哀嚎道,“老公你干什么啊,哎哟喂,我要死了……”
“刚刚有人踢我。”大伯精神紧绷,他摸着胸膛,残留的痛感分明无比,“真的有……”
何照明站在高处看着,兴奋到呼吸粗重,原来这就是拥有超能力之后,凌驾于别人之上的感觉。
大伯这一家人,踩在他们头上尽情侮辱和践踏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吗?
的确很快乐,灵魂膨胀得仿佛要飘起来了。
他再也不要忍耐了,他要……
隐身透明的身体,在这时忽然闪了一下,何照明心里一惊,意识到隐身要失效了,顾不上继续看笑话,他连忙往上跑,赶在隐身失效之前,回到了卫生间隔间里。
果然,几秒后,何照明的身体恢复了正常,那股像是水一样的力量感,也消失了。
何照明尝试着再次使用隐身超能力,却怎么也用不出来。他这时才意识到,他复制过来的超能力,是一次性的。
刚尝到超能力带来的快感,又立马失去了这种快感,其中的落差打得何照明想发出愤怒咆哮。
他不想只是短暂的拥有,他要永远拥有这些力量。
他要把一直踩在他们头上的大伯一家摔在地上,就像是今天这样,不爽了就暗中报复他们,殴打他们,然后隐藏在暗处,看他们痛苦哀嚎,茫然惊惧的样子……
何照明死死握着拳头,要怎么才能再次拥有力量呢?
反复碰撞那些拥有超能力的玩家们吗?
“嗡——”手机响起,是母亲打来的电话,说大伯和伯母摔得严重,让何照明快过去帮忙。
何照明本来不想理会,但母亲反复的念叨和慌乱的哭腔,逼迫得何照明不得不起身,走出了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