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喜 第61节(1 / 2)

合喜 青铜穗 1945 字 6个月前

苏婼默声无语。

    当初那样的情况下她都把人给收留了下来,当然不至于供养不起她。只是如今真相大白,她爹是朝中进士,天子门生,她是官家小姐,纵然家里没当官了,也还有官籍。

    他爹要是在世,搞不好哪天皇帝心血来潮想起他来,还有重新启用的机会,她苏婼再大胆,也不能留个官眷在身边使唤呀。

    可如果她的身世让苏家知道了,知道她是被薛容牵连的官吏的女儿,照苏绶那个前怕狼后怕虎的德行,怎么可能会容得下她呢?

    自己没犯错他都要安个错,到时候他还不得直接把自己给撕了?这样会影响她的查案大计呀!

    她把当初那张卖身契拿出来,温声道:“这是你当初画过押的,其实并不是什么卖身契,我也没想要买你当丫鬟,不过是当时做个样子。

    “现在你还是自由身。你好好想想,要是有亲友,也是靠得住的人家,我就把你托付给他们。你在我们家,到底名不正言不顺的。”

    阿吉看着那张按着她手印的废纸,眼圈儿忽然一下就红了。“姑娘给我银子,又把我从周家接过来,给我吃好的穿好的,还让我读书写字,原来都是为了护我。”

    苏婼别开脸。

    她这个人前世被现实搓磨得善心并不多了。却也做不出来那种没良心的事儿。一个小姑娘被周三夫妻刻薄成那样,她可看不过去!

    以财势相压是让周三夫妻甘心割断与她关系的最好办法,五十两银子就能把她救出火坑,为什么要吝啬?

    “姑娘!”阿吉扑通一声,跪在脚踏上,抱住她的膝盖:“你别送我走,你别不要我!我已经没地方可去了,我娘都不要我了,我也不可能碰到比姑娘还要好的人!我能以后少吃点,也不要新衣服,让我跟着你好不好?”

    小姑娘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她抬起袖子抹一把,又泪眼婆娑的看着苏婼。

    苏婼深吸气,撑着太阳穴:“这根本就不是吃穿的事儿……”

    跟她能说明白吗?跟她说在这个家里,她都不受亲爹待见,她能懂?

    “那我,我可以做姑娘的丫鬟呀!我可以把姑娘伺候的好好的!”

    “你是进士的女儿,身份很高的,怎么能在我面前伏低做小呢?这要是让你爹的同门同年或者学生知道了,他们哪还有颜面?到时候一个个地不得把我苏婼给骂死?”

    阿吉定住了。更加像棵不敌寒风的孤零野草了。

    苏婼揉搓了几下太阳穴后,拍起了桌子:“行了!”

    阿吉被吓得回神。

    “你想留便留下。但是刚才我跟你说的事情,关于你的身世,你不能再让除你我之外的任何人知道,包括苏祈!”

    阿吉呆了半晌,好久才捣蒜似的重重点着头:“姑娘是我的恩人,我爹娘教过我,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不知道怎么报答姑娘,但是起码能做到,就算是杀了我,我也绝不会连累姑娘!”

    完了她又梆梆的磕了三个响头。

    苏婼抚额。

    ……完了。

    看来接下来还得教她怎么做个小姐!

    第120章 狗都不待见你

    清早苏婼接到庄子上来信,说老吴父子上晌会过来,便决定午饭后再出门。

    梳妆的时候门帘撩开了,阿吉捧着一盆兰花走进来。随着帘子放下,兰花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

    “姑娘,”阿吉把花摆在她面前的花架上,使苏婼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它,然后凑过来,“兰花开了,放在外头浪费,我给姑娘摆进来。”

    苏婼对花花草草其实不怎么感兴趣,院子里这些花草其实都是以前谢氏留下的,在她过世后,苏婼就把它们全部搬到了绮玉苑。

    空有一番孝心,无奈天性不好此道,平日照顾起来也不得其法,只求它们安好地活着就行。比如这盆兰花,她记得到她手上就从来没有开过花。所以当时安排阿吉浇花,她其实也没抱什么指望。

    没想到,这才一个多月,眼前这花就被养得蓬蓬勃勃,形态曼妙,叶片翠绿欲滴,侧枝数量修得恰到好处,比起当初的样子,简直有了天壤之别!

    苏婼问:“你怎么养的这么好?”

    “从前母亲养了那么多花,每天带着我一起打理,不知不觉我就学了些窍门。”阿吉说完又问:“姑娘喜欢它吗?”

    苏婼点头。她虽然不耐烦侍候,但谁又能拒绝养的这么好的花呢?

    阿吉高兴起来:“那我以后把园子里每盆花都养得美美的,让姑娘看着开心!”

    苏婼知道她是千方百计地想报答她,也罢,白得一个好“花匠”,她要是拒绝就是傻子。

    “姑娘,吴叔他们来了。”

    木槿在撩起的帘子那头露出脸来。

    杨佑找韩阡打听了一个吃饭喝茶消遣的好去处,在外城以西,又安静又清雅,正好这几天月光不错,还能赏月。

    韩陌上衙门处理了两个案子,又打发人去给一个丢失了一条黄狗子的老太太找狗,然后就打发杨佑去宋家请人。

    杨佑把帖子送到宋泯手上时,宋奕如也在宋泯房里。管事送走杨佑,宋奕如问道:“陌哥哥怎么想起来要约哥哥吃茶赏月?他平时不是不做这些事情吗?”

    宋泯道:“人家可是国公府的世子,又曾是东林卫的镇抚使,他不做不代表不会做,只是可以自由选择做和不做。”

    说完他把信放回信封,又看过来:“都这么大的人了,以后称世子即可。再称‘陌哥哥’不像话了。”

    宋奕如哦了一声,继续道:“我刚才跟你说的事情,你怎么想呢?入仕之后,你还是可以参加春闱。”

    “那我何必急在这一时?”宋泯坐下。

    “不一样啊,如果张阁老能够录用你为六部主事,那你已经是正六品的官了,你参加春闱也不一定有十足的把握进一甲,若是考进二甲,那最有可能也就是入六部观政,怎么着也不如这次直接上正六品的主事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