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小少爷要来,院长急急忙忙从办公室带着人跑下来,又给老年内科和康复内科打了电话,在病人还没到的时候,一大群人就在医院停车场等着了。
出租车停下,一开始,他们以为虞知白是小少爷,觉得和手机里的照片不太像,小少爷应该不会穿那么单薄的帆布鞋,只能继续张望,直到看见背着虞昌月的赏南,就是他了。
担架推上来,赏南将虞昌月放在了担架上,虞昌月没经历过这样的派场,吓得立马就要起来,虞知白抢先赏南一步,一言不发地握住虞昌月的手,虞昌月这才镇静下来。
私立医院的服务和诊疗技术齐头并进,更别提是自家的老板,于是从上到下都对虞昌月积极对待,热情不已。
检查做了个遍,院长拿着厚厚的一沓报告单和检查结果,和赏南,还有虞知白说道:“老太太情况很不好,营养不良,骨质疏松,可能被哮喘引发的慢阻肺……”
“如果从现在开始慢慢调理和治疗,老太太应该还能多活些年。”
赏南扫了眼虞知白,对方根本不懂这些,它抠着手指甲,依靠本能做出抠指甲的动作,它很焦虑,即使它不知道为什么焦虑。
“治吧。”赏南说。
院长:“我能冒昧地问一下,您和老太太是什么关系吗?”
“她是我外婆。”赏南说道。
虞知白慢慢抬起头,紧盯着赏南,院长已经去安排主治医师和住院的其他事宜,过了很久,虞知白说:“谢谢。”
[14:黑化值下降了20,现在是40。]
”接下来,让外婆在医院住院,我让人找护工照顾,我们每周过来探望一次,等情况好转后,就可以出院了。”赏南跟虞知白说着自己的安排,“要不,到时候你和外婆,还有虞小羽和她的小伙伴,你们去我那里住,那边宽敞,交通也方便,对外婆的病有好处。”
“以后等我们考上大学了,我们可以把外婆也带在一起,没有课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约会,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带着外婆去广场散步。”
虞知白凑到赏南旁边,咬了一口赏南的脸,咬得有点重,虞知白眼里的琥珀色又晕染成了一整片,但琥珀色散开后的感觉比黑色要好很多,有种夕阳落在湖泊上的浪漫感。
“我爱你。”虞知白脱口而出。
赏南愣了一下,“我也是。”不谈爱,他是喜欢这只纸人的。
虞知白垂下眼,苍白的眼皮遮住了眼睇眼底许多的恶念,“我还想吃掉你。”忽略他的动机,他的表情看起来还挺委屈的。
“那你还是想着吧。”赏南站起来,将虞知白丢在走廊里。
虞昌月这次出奇的配合,医院把她安排在了最好的vip住院病房里,有足够的暖气,两室一厅,其中一室是给护工住的,方便照顾病人。她的毯子棉袄都被脱了叠好放在了衣柜里,现在她只穿着单薄的病号服,显得更瘦更黑了,看见赏南进来,她咕哝了句浪费。
赏南从书包里撕了张纸,写下自己的电话,放在床头柜上,扭头和护工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护工接过纸条后,赏南才去跟虞昌月说话,“您配合医生好好治疗,等虞知白考上大学,给您买大房子。”
虞昌月什么都没说,但赏南能从她脸上看出来有几分期待的神色。
虞昌月,虞舍,现在又多了一个赏南,都是虞知白最钟爱的人,哪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前面两者,但一旦前面两者有任何事,虞知白都是最先紧张的,也是最容易催化他黑化的存在,所以赏南希望虞昌月能好好的。
走出门时,虞昌月叫住赏南,她咳嗽了几声,说:“你多穿点,别不要温度只要风度。”
赏南眨了下眼睛,“那虞知白呢?”
“他又不是人,穿多穿少有什么区别?”虞昌月靠在床头,仍旧挖苦自己的宝贝外孙。
赏南说了声再见,带上了门。
带上门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有些感慨,代丽丽身为母亲没有关心过他,但虞昌月,一位只见过寥寥几面的老太太,却让他多穿点衣服。
至此,赏南产生了一种自己和虞知白在这个茫茫世界相依为命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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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他们要去金子湖郊游,两天一夜,班主任领队,班主任请客,但吃什么得自己买,因为班主任年纪大了,摸不准他们的口味。
不过一群少爷小姐也不缺这点钱,每个人都找人送了吃的到金子湖别墅区。
张雪丽包下了一栋别墅给他们放松,下个月不仅是月考,还是期末考,张雪丽希望他们能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考试。
实际上,对他们而言,高中并不是必须要走的一个阶段,只要他们想,怎么学都可以。越有钱,越有权,人生的可选择性就越多。
一大早,大巴车就停在了别墅区大门口,赏南最后下来,他跳下来的时候,虞知白下意识伸出双手去接他。
张沪的脖子伸得比金子湖那几只黑天鹅的脖子还要长,“哇哦,我这是磕到真的了~”
这片别墅区正儿八经的住户已经几乎没有了,成了娱乐性质的场所,酒店,私房菜馆,娱乐城…应有尽有。
别墅临湖,湖边的芦苇和草丛在冬天都已经枯黄,草坪也是半截黄半截绿,看着惨兮兮的。
赏南和虞知白,还有张沪,被分派到了烧碳准备烤架的工作。
虞知白将炭块一块一块夹到烤架里,他做这些看起来很熟练,赏南反而有些陌生,赏南蹲在虞知白旁边,小声问:“你怕火吗?”
“怕。”虞知白回答得很干脆利落。
赏南凑得更近,“会把你点燃?”
虞知白垂着眼,他不介意告诉赏南自己的弱点,“会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他和普通的纸人不同,普通的纸人,像虞小羽,像胖司机,那都是一点就燃,但想要烧着虞知白的难度和时间需要更长,如果被烧着了,修复过程也会很难。他和人类一样,需要愈合的时间,哪怕皮囊修复得与没受伤时无异,可内里的部分还需要愈合。
赏南看着虞知白的动作,若有所思,过了半晌,他朝虞知白伸出手,“我来吧。”
既然会受伤,那还是离火远一些吧。
炭火很快燃起来,在凛冽的冬日里立马就将几人烤得暖烘烘的,赏南围着围巾,脸被烤得红扑扑的,而虞知白仍然是之前白皙得见不着一丝异色的肤色——它不会被烤得脸红,但它会被烤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