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那几本书都是外文的,你看得懂啊?”国婶弯腰在收银台下面的箱子里翻腾了半天,没翻腾出来,她踢了国叔一脚,“你来找找,你放的。”
国叔拍拍腿上根本不存在的灰,蹲下来在柜子里找着。
“哎,阿南,你说塞林的眼睛是不是怪得很,”国婶趴在收银台上,“当时那眼睛明明都被挖掉了,他居然还能把一只眼睛给装回去。”
赏南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附和。
国婶又感叹,“有钱真好,眼睛都能随便装。”
“……是啊。”赏南还是附和。
“你还没钱呢,”国婶用手指戳了戳赏南的脑门儿,“我可是听说,陈悬每个月的收入,都是放在你的名下,连流水都是从你的卡里过,网上那些收入,也都是你的收款账号吧。”
“没出息,”国叔气喘吁吁地抬起头,头发上罩了两抹灰白的蜘蛛丝,“好好一个老板,把自己搞成打工的,呸。”
国叔说着,把手里厚厚的一摞书放到柜子上面来,然后挨了国婶一巴掌。
他怒道:“我也没出息!”
“谢谢叔叔婶婶,我先走了,我还要去给我妈拿药。”赏南道了谢,抱着书走出书店。
夕阳洒落在这条商业街上,工作日的下午,下班族出来转悠了。
赏南抱着原文书小心地穿梭于人流中,看着脚下金色的光斑,听着耳边喧嚣的汽笛声与人声,觉得一切都再好不过了。
他和陈悬的关系没有瞒着任何人,除了卫淑还不知道,大家知道她身体不好,都十分默契地帮他和陈悬保守着这个秘密。
药店老板正在边追剧边吃完饭,看见赏南,她指了指一张空桌,“装好了,自己拿,别和我说话,我这边女主马上就要捅死男主了。”
药店老板深爱虐男文学虐男剧,整条街都知道,她经常在群里求推剧。
赏南把药放进书包,轻手轻脚离开。
刘睿涵的花店就在旁边,他的花店开得十分符合当下年轻人的审美,花店宽阔到有些空旷,鲜花并不多,但他会把当日售卖的鲜花都写在黑板上。
“幸好你早上订了,我的花已经卖完了。”刘睿涵挽起袖子,在冰柜里取出已经给赏南修剪打包好了的鲜花。
“陈悬喜欢白玫瑰,知道你来了好货我当然提前预订啊,”赏南扫码付了钱,接过刘睿涵手中的花,“谢谢刘老板,我先走了。”
刘睿涵看着男生清瘦又活泼的背影,心里有些怅然若失。
他自己也可以说是老男人了,几个月前对一个刚成年的小孩儿一见钟情,说起来也真是荒谬,而他甚至还没有开始徐徐图之,对方和陈悬的关系就不再是师兄弟了。
没多喜欢,所以谈不上割舍不下,但每回见面,心里都有些不得劲。
回家的路上,碰见塞林,塞林的酒吧就在陈悬店铺的斜对面,酒吧晚上营业,现在就已经开始准备开门了。
酒吧里的员工忙着做开店前的准备工作,塞林在店门口拎着一个酒瓶对瓶吹。
他先看见赏南,赏南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对方就冲到了跟前。
“下午好。”塞林冷冷道。
他一只眼睛是棕色,一只眼睛是纯黑色,连瞳孔都没有,可他两只眼睛都能看见,只是品种不同。
对外,他只能解释自己戴了美瞳,因为他觉得这样很酷。
塞林把手里另外一瓶没开封的酒塞到赏南怀中,“送给你们喝,我的眼睛,谢了。”
赏南抱着酒,“其实你不用每天都说这么一句话。”
“……”塞林摸了摸自己的眼皮,“滚吧。”
赏南看了眼塞林通红的耳朵,知道对方就是害羞,但又没有地缝给他钻,只能板着一张脸赶人,他道了谢,绕过对方,去等绿灯。
对面就是自己家了,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似的,赏南本来在数着秒,眼睛快意识一步看向二楼的窗户。
陈悬趴在二楼阳台,他穿着宽松的藏蓝色衬衫,外面罩了件白色毛衣,他头发剪短了许多,只到耳尖了,形容优雅闲散。
他朝赏南挥了挥手掌,笑了笑。
赏南回给了陈悬一个更大更灿烂的笑容。
此时,两个人都被浓浓的幸福包围着。
夕阳在红绿灯架子上方,橙黄色,将整条大街都浸泡晕染得颇具浪漫柔软的氛围,金黄色潮水泛滥,淹没了所有人,而最明亮的地方,是陈悬目之所及的那个人。
[14:黑化值清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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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南拜了陈悬为师,他还是将微博拿在自己手里,由自己经营,昵称改成了阿南,简介是悬师傅爱徒。
不然他也没别的事儿可做了。
可每天缝缝补补缝缝补补缝缝补补实在是艰难,他半个月都难以做出一件成衣出来,所以他还是决定先跟着那群棉花小师傅们的工作开始学,他跟09一起串珠子。
而本来一直热衷于摸鱼的01,也莫名奇妙变得勤奋了起来。
[14:因为它感受到了付暄的气息,它是付暄的娃娃。]
“我想给陈悬做一件衣服。”赏南麻木地穿着珠子,他脚底下是已经盘成堆的珠链,“你觉得怎么样?”
“可是你做的衣服很丑啊。”09和赏南同频率串着珠子,它很欣慰,“但是你这个珠子串得已经很不错啦,为师很欣慰。”
它看不得阿南失望,又继续说:“不过只要是你做的衣服,不管多丑,爸爸都会睁眼瞎一样夸好看的,没关系,做吧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