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南卷着被子踉踉跄跄跑出去,诧跟在他后面,开口时不算高的分贝,却震耳欲聋,“一百,五十万。”
“你……你哪来的钱?”赏南咬牙切齿,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他强迫自己理智,回头看着对此毫无所觉的诧,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他觉得诧把天捅烂似乎可以不是个假设。
“和人类打赌赢的。”
打赌?
打什么赌?
赌博?
昨天晚上,诧跟着秦旭一群人先去了酒吧,秦旭有钱,经周围人起哄,放言诧如果能喝十瓶高度数威士忌,给他五万,往上每多喝一瓶,他多给一万块。
诧不需要钱,也不喜欢钱,但他知道这对人类而言是最好的东西,起码他知道的是这样。
他站在吧台前面喝了五十多瓶,高度数的威士忌和纯酒精差别也不大,味道很刺鼻,但他连垃圾都吃过。
喝了酒之后,他们又去了酒吧地下的棋牌室,秦旭出赌资,诧出一个人,一把都没输,最后还是老板亲自来把诧和秦旭劝走的。
秦旭没要这些钱,只拿走了他最开始出的五万块本钱,带着一群兄弟和今日的战绩,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赏南不可置信地看着诧,“你喝酒了?还赌博?”
“50瓶威士忌,你不要命了?”赏南太阳穴突突跳,他头更疼了,他说完之后,反应过来诧根本就不会死,但他还是不希望对方无限度地糟蹋自己的身体。
他抬起汗涔涔的眼皮,手掌撑着门框,昏暗的房间里,他一眼就望进了诧清澈的眼底,后者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挨了一耳光,又屁颠颠自己跑回来,也不知道喝进肚子的那些东西几乎可以要掉一个人类的命。
胸口那块地方抽痛起来,像是血管被什么东西给堵得严严实实,赏南捂着胸口弯下腰,他恨恨地瞥了诧一眼,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诧在他倒下去的时候,下意识伸手去接,接住之后,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手掌中的腰很细,和那些人类不一样,大部分人类身上都有味道,香的或者臭的,虽然基本上都是臭的。
他跟赏南身体之间隔着一层衬衫布料,很薄,不知道是赏南身体出的汗,还是他自己手心的汗,掌心变得湿湿黏黏。
诧蹲下来,赏南的身体也跟着他一起软在了地上。
男生撩开怀里男人的头发,连发际线都长那么完美漂亮,见过的人类太多了,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漂亮。
他用手指掰着赏南的下巴,迫使他张开了嘴,牙齿也很整齐健康。
他扒了他哥的衣服,从里到外的,翻来覆去的研究了一遍,在动物或者这种完全不知人性的生物眼中,他不知道什么是**,什么是不可以触碰的领域。
赏南还在病中,他背靠着房门,床上的被子被诧拽下来垫在地上,他跪在赏南双膝之间,整个人匍匐下来。
他不懂,所以才好奇。
好吃的食物都没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其他的人类身上也没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诧把赏南抱去洗手间洗了个热水澡,怕对方呛水,他洗得格外小心。
将赏南塞进被子里之后,诧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
赏南再醒来时是第二天的晚上,他疲惫地睁开眼睛,本来还想再眯一会儿,又猛然想起诧回来了,他惊慌失措地爬起来,身上的感受居然比之前要好多了。
他爬到床头摸着手机看时间,已经又是第二天了,距离那天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了五六天,屏幕上全是未接来电,他看了眼:街道办的、几个店老板的、张婆婆的、杨希和杨希妈妈的,还有不少陌生号码。
正犹豫着要不要先挨着回电话,小手臂碰上一道毛绒绒,他挪着眼神过去,看见黑色的猫一路伸着懒腰过来,尾巴蹭着他的手臂,找到了一个它觉得满意的姿势之后,又缩成一团,贴着赏南的腿睡着了。
赏南没动弹,喝了那么酒下去,没影响才怪,他都睡醒了,猫还没醒。
他盘腿坐在床上,挨着将未接来电一一回过去。
大都是打过来关心他的,并顺便痛骂小兔崽子,说死外边都没人管。
拨最后一个未接来电回去的时候,客厅外的门被重重拍响,噼里啪啦的。
诧软成一摊泥,拎着脖子被赏南放到了一边的被子上。
出去的时候,赏南带上房间的门。
屋外站了乌泱泱一堆人,一直到电梯口都有人。
赏南的房子是一梯一户,乘坐电梯需要刷卡,每个业主的卡只能刷得动自己那一层楼的电梯,电梯也只会直接送业主到他所在的那一层楼。
这些人是怎么上来的?赏南一个都不认识…..
保安从后面挤上来,一脸为难,“这是那些被你家孩子打了的那几个人的家属,来找你索赔的,说你要是不赔钱,那就起诉你。”
他说得很小声,但大家都能听得见。
来的这群人也立刻附和着保安的话,掷地有声地开腔,“在场的人可都看见了,我们也都问过了,那打人的男孩子,是你家的,我爸被他打得现在还起不来床,鼻梁骨都断了,后期修复,住院的治疗费营养费,你说怎么办?”
“是啊是啊,他连女的都打,我妈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被他踹断了肋骨,这要是留下了后遗症,我跟你们没完!!!”说话的年轻女人瞪着眼睛,像牛的眼睛,吓了赏南一跳。
“你说,他凭什么打人?我们也不是差你这点钱,如果能让我爸跟以前一样,就是我倒给你五百万都行,但你说现在……”
“你也别愣着,两百万是我们几家一块儿的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后遗症保证金,如果后续没问题,这保证金我们肯定会退,主要是图个心安……”
“你们先动手的。”赏南打断了对方,他掌着门框,“你以为在场的人都瞎了?如果不是你父亲先朝我弟弟挥拳头,他能还手?”
“况且那老太太当时状态非常差,呼吸都已经呼吸不过来,当时若不是我弟弟,你们早已经逼死了老太太,还能有你们在这儿要钱的份儿?”赏南语气平静,可每句话都带着隐隐的轻蔑和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