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仿佛想到了一起,都默默饮了口茶。
就在此时,胡叔敲门,带来一个消息,“萧家二公子向曲姑娘求亲了。”
谢衍脸瞬间白成了纸色,声音激动,“你说什么?”
胡叔又重复了一遍,“萧景行向曲姑娘求亲了,但是公爷不用担心,曲姑娘没答应。”
谢衍自然能猜到曲筝不会答应,他只是惊讶曲筝身边出现追求者速度之快。
恍惚了几息,他才发现这件事的可疑之处,“萧国舅怎会同意?”
萧家自然是想讨好曲家的,但顺安帝正在敏感这件事,萧国舅之前买曲家航线都偷偷摸摸弯弯绕绕,此刻怎么会放任二公子娶曲筝?
宫北先生和谢衍对视了一下,问胡叔,“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胡叔答,“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谈论。”
曲筝是谢衍的前夫人,又是京城多家店铺的东家,她的一举一动受关注无可厚非,但这种只有当事几人知道的事,却在半日不到的功夫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绝非正常现象。
宫北先生略一思忖道,“看来有人故意在散播这件事。”
胡叔蹙眉,“传播这件事的人目的何在?男未婚女未嫁的,就算被人谈笑几句,对谁都构不成伤害。”
胡说话音刚落,他和宫北先生不约而同的望向谢衍。
不对,好像有人受到伤害了。
谢衍慢慢垂头,面色难看的很,“是萧国舅,他的目标是我。”
宫北先生见他如此清醒,满意的捋了捋胡须。
又谈论了会朝堂局势,谢衍辞别老师,从韶华书院走出来,深炯的目光突然一暗。
*
初春的天气,已有暖意,夕阳熔金般铺洒在南稍胡同,两个妇人坐在自家大门口晒太阳,不远处婢女正在逗几个孩子玩。
其中一个妇人朝曲家轩阔的大门望了一眼,一脸羡慕,“你说这曲家大小姐,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福,京城最好的两个男儿都紧着她霍霍。”
另一个则面露轻蔑,“不管哪来的福气,得抓住了才算真有福,那位大小姐仗着家里有几个银子,先是同谢大人和离,这又拒绝了萧将军,真真是作上天儿了,她真以为除了萧将军这种很少在京城住的,还会有人愿意娶她一个嫁过人的商家女?”
先前那个妇人脸上的羡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幸灾乐祸,“谁说不是呢,外面都在说她自视甚高,就等着后悔吧,错过萧将军,她还能嫁更好的人家不成?”
话音刚落,只见京中千金难请的媒婆白夫人带着两队仆从出现在胡同口,仆人手都没有空着,有的捧着红丝绒托盘,有的扛箱,有的抱雁。
两个妇人慌忙站起身,让婢女把孩子拢过来,对着那阵仗啧啧称奇,“这是哪家求娶?竟带了三十物来。”
三十物是北鄢男子求娶最奢侈的规格,因为不知女方是否答应,这些东西很有可能有去无回。
故而一般人家都是三物,六物都算多的,即便是在女方明示会答应的情况下,三十物都罕见。
只见白夫人带着人径直走向曲府大门,抱礼的仆从分列两队而站,满满当当几乎排到了胡同口。
须臾一辆两马架马车缓缓驶进来,同样停在曲府大门外。
车厢打开后,一个挺阔欣长的身影从车门走出,气质矜贵,容颜俊美,上位者的凛然正气,让人不敢逼视。
那两个妇人惊惶对视,说话都不敢大声,“是辅国公谢大人?!”
与此同时,曲府的门倌看到这阵仗,不等媒婆开口,撒腿就往院子里跑,见到织桃后上气不接下气的比划,“织桃...织桃姑娘,外面来了许多人,快请大小姐!”
曲筝从海鲜楼回来,刚换上一身软绢纱衫,闻言忙在外面套了一件银鼠披风,急赶着来到正门。
刚踏上门口的台矶,就看到两排手抱大红礼的仆从,和站在站在正中一脸堆笑的媒婆,而媒婆旁边青松般拔拓的身影正是谢衍。
她脚下的步子突然一顿,眸色恍惚片刻后,突然清醒了般,转身就往回走。
谢衍看到曲筝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那颗心止不住的怦怦乱撞,他两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正当他酝酿见她第一句该说什么的时候,那姑娘却一转身走了。
他眸光一凝,抬步追了上去,在连廊处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肘,气急败坏道,“曲筝筝,你跑什么?”
曲筝被迫停下脚步,而后抬胳膊挣脱开他的手,没有回头,仍背对着他,声音明显带了怒气,“那么请问公爷又在做什么?”
谢衍转身走到她的面前,弯下高大的身躯捕捉她低垂的视线,嗓音低醇蛊惑,“曲筝筝,我来求娶你。”
曲筝心头猛的一悸,藏在披风下的身子忍不住颤了颤,呼出一口气才缓声道,“我们已无可能,公爷这是何苦?”
夕阳挂在西边的天空,留着最后一丝余辉眷眷不舍坠去,两人的影子被拉扯的很长。
谢衍脸崩着,胸中仿佛被一个耗子咬着,拼命的撕嚼,他淡淡压了压眉,阒黑沉寂的眸子里是难言的悲切,哑声道:“我负你两世,如今重生回来,什么代价都可以付,唯有你嫁别人不行。”
作者有话说:晚上十点半还有一更,这次不会再拖,呜呜呜,我去跪榴莲谢罪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羽10瓶;leah_伊莎贝拉啦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前世欠你的,都补给你好不好?◎谢衍这句话语气虽然卑微,最后那句话却暴露了骨子里的强势。
曲筝几乎是瞬间拧眉,原本她此生没有嫁人的想法,生生被他的无理要求激出了一身反骨,美目倏的瞪圆,直看着他的眼睛,毫不客气道,“嫁给谁是我的自由,谢大人好像无权干涉。”
谢衍心凉了大半。
一句“谢大人”就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好远,更遑论那些直白的字眼。
他知道自己上一世伤她太深,这辈子他愿意穷其一生弥补,受再多冷眼都不怕,他只怕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