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良见状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低声提醒说道:“大哥,你不要冲动,马上就要考试了。”
宋知雨望向他,神色虽然没有变化,然而李家兄弟二人都能察觉到她的不快,“你要是不想考试就出去,不要影响了别人。”
李国栋的手不自觉就放了下来。
宋知雨继续说道:“要是没答应你爹,你觉得我现在会在这里跟你说这些?”
李国栋被噎住,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不过依然梗着脖子说道:“谁能听得懂你说的那些啊,而且我爹是我让来帮我考试的,不是让你来跟我说一堆废话。”
宋知雨轻笑一声,伸出手,“帮你考试是另外的价格,拿来?”
刘国栋倏地瞪大眼睛,有些生气地说道:“我爹给过钱了!”
宋知雨好整以暇地歪头,十分好脾气地解释:“那个是我教你们的,可不是帮你考试的。”
“什、什么?”李国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娘的,你抢钱啊!”
李国栋突然过于激动,音量一时忘记控制,周围的人听见都没忍住望过来。
倒是李国良倏地就笑了,他深深看宋知雨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当然,走之前没忘记拉走李国栋。
宋知雨老神神在在坐着,仿佛没感受到众人研究而怀疑的眼神。
笔试的内容果真如同宋知雨猜想的那样,是一些基础的常识以及操作,就连什么都没听懂的李国栋都会填几题,即便如此,也足够让他开心膨胀了。
考完试之后,屋内几乎所有人都愁眉不展的,只有他嘴巴快要咧到耳根,直跟李国良嚷嚷着简单。
监考的干事都没忍住看他几眼,而屋内参加考试的同志都向他投来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
李国良捂脸,小声地提醒他:“堂哥,你低调一点,小心修配厂的同志认为你不稳重。”
技术员需要很强大的耐心,过于不稳重确实不可取,李国栋闻言当即就收敛了,不敢再胡咧咧。
于是众人的注意力没再放到他身上,反而放到宋知雨身上,刚才大家都看见了,考试前宋知雨不知道跟他们说过什么。
想到修配厂突然招技术员这件事与宋知雨就有关系,众人不禁开始往阴暗的方面想——宋知雨是不是提前拿到试题了?
一时间,这样想着的人脸色都变得很不好看。
宋知雨只当没看见。
很快,考完笔试的众人又跟着干事去车间,这一回考的是实物操作,主要测试上手能力,毕竟修配厂的技术员,操作性比纸上知识更重要。
她照例对李家兄弟说注意事项,周围有心思活泛的人见状,纷纷开始不经意似的靠近他们,一个个支起耳朵,就为听清宋知雨与李家兄弟说什么。
宋知雨:……
李国栋表情变得十分难看,在他心里,他是花了钱才听到宋知雨说的这些话,而周围这些人居然想蹭他的钱,“你们要不要脸,怎么偷听别人说话!”
有面色薄的立马不好意思地走开。
而脸色厚的只当没听见,更有人直接反驳回去,“谁想偷听你们啊?大家都在这个车间,听到不可避免,有本事你们就出去说。”
李国栋当即气得要死,考试就在这个车间里,他们出去了怎么考试?
就连李国良的表情都不太好。
倒是宋知雨没有很在意,她见有些人听得费劲,干脆说得更大声一些。
跟笔试不同,来车间是要靠实操的,只用嘴巴讲肯定是不行,宋知雨干脆直接用车间里的一些农具举起例子。
很快她身前就围了一圈人。
宋知雨不知道的是,车间的窗户外面,此时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王厂长,另一个年轻男人身材高瘦挺拔,最显眼的是与王厂长格外不同的白净皮肤。
“那位女同志是你们厂里的技术员?”徐延年挑眉看着里面的人问道。
王厂长脸上带着笑,眼角露出一抹褶子,“还不是。”
徐延年闻言微微有些诧异,“哦?”
王厂长解释:“她就是把半自动犁改造出来的宋知雨同志,现在正参加咱们农机修理厂的技术员考试。”
徐延年闻言探究的眼神立马落在宋知雨身上,斯斯文文的,实在看不出像是能改造出半自动犁的样子。
他略一沉吟,抬脚就走进车间,“我们也去看看。”
王厂长一愣,反应过来连忙跟进去。
两人走进来并没有引起很多人关注,毕竟车间里都是来考试的,并不认识王厂长,而唯一认识的干事又被人群挡住。
倒是宋知雨看见了,她朝王厂长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他身旁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眸子里不由得闪过一抹诧异,她来到这个年代,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穿白色衬衫。
宋知雨就在这么一个愣神的瞬间,不经意对上了男人深邃的眸子,她表情不变淡淡点了下头,随即若无其事移开目光。
期间宋知雨说话并没有受到影响,甚至声音都没有停顿一下,平稳而有逻辑地朝众人输出。
徐延年:……
他是真的诧异了,从小到大哪个女同志见他不是满脸羞涩,还真是头一回见到宋知雨这样的。
徐延年不由得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难道他到兴阳后,不知不觉变丑了?
不过很快徐延年的心神就不在这上面,因为他被宋知雨说话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
他发现宋知雨居然在为同样考技术员的同志讲解,徐延年定下心神,认真而探究地听了一会儿,随即发现对方并不是瞎说,而是讲得很详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