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陆然和宁公的约定,保证不会有人骚扰他的谷地和江宁的家人,至于出发的时间则定在中秋之后。
宁公离开歙州那日,陆然亲至歙县和他告别,并当着王伯仁、梁希肴等人的面和宁老头称兄道弟,陆然相信,经他这么一折腾,家人的安全会更有保障。
此次远行,少则数月,多则数年,需要陆然安排的事情不多,其实也不少。趁着在歙县,他去了一趟潘府,和潘良父女聊了些生意上的事情,毕竟人是要吃喝拉撒的,这些都需要钱。
正事聊完,潘良随口说了一件怪事引起了陆然的兴趣。
潘良说他有个远房侄女嫁的侏儒男人上个月因病死了,后面一连串发生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
刚开始潘良那位侄女家的孩子在父亲去世当晚就说看到了父亲做厨房做烧饼,醒来后就一直高烧不退,大小医馆都跑遍了,也治不好,后来还是请了紫云观的大师做法病才好了,本来以为没事了,谁知道那孩子病好之后到哪能看到死去的人……
“你那远房侄女该不会叫潘金莲吧?”陆然心思一动,问道。
潘良一愣,诧异道:“陆先生认识?”
……
潘金莲本是歙县潘家旁支小户的闺女,小名唤作金莲,说来她的经历颇为凄苦,
金莲生来漂亮,十三、四岁便出落成了温婉可人的美人胚子,媒婆们踏破了潘家门槛,经过一番精挑细选之后潘父把金莲许配给了歙县大户李家的三公子,对,就是朱大昌的小舅子。
在金莲未过门之前,歙县那些年少轻浮的混子们没少翻潘家的墙头,金莲的堂哥主动要求搬过来保护小堂妹,这本是好事,谁料金莲那堂哥根本没安好心,年少无知的金莲很快就被堂哥的甜言蜜语攻陷,没多久就出了事。
金莲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她的父母终于发现了端倪,一番逼问之下,金莲勇敢说出了与堂哥的禁忌之恋,而此刻,害怕东窗事发的堂哥早在数月前就以游学为由头躲到了开封去。金莲遭到了父母的混合双打,但她坚信堂哥一定会回来娶她,没想到等来的只是堂哥的修书一封,信中堂哥成了被金莲骚扰的受害人,而且还被金莲残忍凌辱,不得已只得躲到开封去……
金莲心如死灰,答应父母吃堕胎药,安心嫁给李三公子。
歙县终究是小地方,没多久金莲与堂哥的畸形恋情就成了街头巷尾长舌妇们的谈资,李家受不了流言蜚语,单方面解除了婚约,潘家理亏,退还了所有聘礼,这也进一步坐实了流言。
潘家沦为了歙州人的笑柄,潘家族长盛怒之下,不要一文钱,白白地把金莲嫁给了远在山东清河县买烧饼的侏儒武大郎。
早已认命的金莲自嫁给武大郎后,一直恪守妻子的本分,奈何清河县有几个浮浪子弟,见金莲漂亮,武大郎又身材短矮,胆小好欺,便经常到武大郎家里调戏金莲。武大郎在街坊邻里面前丢尽了脸,但他为人胆小懦弱,又没有族人照拂,根本不敢和那些浮浪子弟理论。思索再三,他觉得还是要有靠山才行,于是便带着金莲,千里迢迢搬到了金莲的娘家歙县。
武大郎在歙县依旧以买烧饼为生,夫妻二人过了一段宁静的生活,还育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武三思。但随着时间推移,武大郎还是听说了那些关于妻子的流言,从那以后他常常觉得背后有人指指点点,最后他甚至觉得儿子都不是自己亲生的,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早已自卑到性格扭曲的武大郎性情大变,喝完酒后常常借酒发疯,把金莲打的遍体鳞伤。
后来,武大郎无意中结识了同样是从山东搬迁而来的老乡西门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西门大官人丝毫没有嫌弃武大郎的相貌和出身,常常到武大郎家中喝酒谈心。在武大郎醉酒后,西门大官人对备受欺凌的金莲嘘寒问暖,体贴至极,此时的金莲也不过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哪里逃得过西门大官人这个情场老手的套路。
武大郎后来经人提醒方才知道自己引狼入室,一怒之下便跑到了西门府上理论,谁料早先无话不谈的老乡成了恶霸,直接把武大郎乱棍打出了西门府,悲愤交加的武大郎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还是无法跨过心里的坎,自杀了。
潘金莲虽然对武大郎没有多少感情,但对于他的死,还是万分愧疚。
武大郎有个弟弟在边关当兵,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这段时间歙州气候实在太多炎热,为了防止尸体腐烂,在潘家的帮助下为武大郎草草办了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