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积雪被清扫的很干净,全都堆在街道边上的小巷里,离通天府和皇城中间的一个不起眼的巷口,一株古树孤零零的立着,树杈上几只乌鸦无聊的抱着翅膀蹲着一动不动。
巷子里一家酒肆的女主人把刷锅水泼在积雪上,发出“滋滋”的响声,油水掺和着融化的雪水在石板路上流淌着,很快就凝结成了冰。
刚刚换班的城门守卫延五像往常一样拖着疲惫的身子穿过空荡荡的街道,路过巷口时风有点大,他用力紧了紧衣领。
“哑!”
“哑!”
树上的乌鸦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声,延五抬头眯着眼凝视,按照以往的老规矩听到乌鸦叫是要低头吐口唾沫的,但自打真灵教把乌鸦说成圣物之后就没人敢这么做了。
延五四下看看,用力朝老树上吐了口唾沫,又低声骂了几句,这才洒脱的笑着踩着积雪朝巷子里的酒肆走去。
“春娘,来半斤牛肉,一户老酒。”
延五搓着手把寒风关在门外,边朝小店里走边说道。
“好嘞。”
厨房的妇人笑盈盈的应了一声,不多时便端着酒肉来到小店的隔间里。
“香,春娘的手艺真的没的说,”正在火炉边上暖手的延五接过酒肉,放在鼻前嗅了嗅,表情夸张的赞叹,随后又道“对了,春娘,我今天很想吃你做的猪肉炖粉条,能不能做一份?”
“你又是牛肉又是酒,还想吃猪肉炖粉条,你发财了?”
延五笑笑,爽朗道“你去做吧,我今天就是特别想吃,怕以后吃不到了。”
女人露出紧张的神色,朝外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要打仗了吗?”
“嘘,”延五做了禁声的手势,皱眉道“女人家哪有那么多话,让你做吃的尽管做来,老子还能欠你钱不成。”
“都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别再闹了……”
啪!
延五一巴掌拍在桌上,翻眼瞪着女人,女人被吓了一跳,无奈的转身去准备吃食。
平日里习惯了夹着尾巴做人的延五,腰杆终于挺直了一回。
待女人端着煮好的食物进屋时,延五已经喝了半壶酒,或许是酒壮怂人胆,他一把把身材已经有些走样的中年妇人揽进怀里。
“延五!你干什么?松手!再不松手我喊人了!”
女人挣扎着,巴掌狠狠的扇在延五的脸上,压低嗓音训斥道。
“春娘,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就算看在咱们打小做了三十年邻居的份上,你让我亲一口吧,就一口,就算死我也无憾了。”
延五说这句话的时候很从容,眼角有泪。
女人或许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延五,一时间忘记了挣扎和反抗,延五顺势把她紧紧搂住,粗暴的用舌尖顶开她的唇齿……
不一会儿,脸上带着巴掌印的延五春风得意的从小酒肆里跑出来,笑着笑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毅而决然。
同一时间,这座小城里还有不少和延五一样的男人同样做了出格的事,但今天没人去深究他们的过错,因为他们即将要去完成一件舍生忘死的大事。
不安与悲壮的气息在街道上蔓延,陆然感受到了这股气息,决定顺手探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