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是假公主的唐幼压根没有赶走真公主玉莺的打算。
反而是除了那天责打过玉莺外待她还是和从前一样, 玉莺依旧是长公主面前的大红人。
只是玉莺发现,长公主最近似乎很喜欢往马厩里跑。
西域那边新进贡了几匹汗血宝马,皇上把其中最好的一匹给了唐幼。
宫里太监来宣旨的时候对着唐幼谄媚地笑, 一点都没有面对其他人时趾高气扬的模样。
关键是原主这福星身份还真有些玄学在, 当初原主做的一片宫殿走水,火势之大可谓是前所未有。
本以为原主一个孩子逃不出来, 却没想到刚巧这晚原主背着宫女跑出去玩了。
如果仅仅是躲过一劫还好, 可恰巧原主去了太后的宫里玩, 当时老太后心绞痛,守夜的宫女还睡着了, 根本没听见老太后微弱的呼唤声。
原主听见后立刻叫来了太医, 这才救下了老太后。
如果说这事算巧, 那么后面的事情就不能算巧合了。
有一年秋猎,本来规划的路线是经过西郊的大路,可原主非要走那边看起来花团锦簇的小路。
而当天被起义军截杀的皇帝也因此逃过一劫, 甚至于起义军损伤严重,大大挫败了起义军的气势,让原本内忧外患的大禹朝又多了五年的苟延残喘。
自那以后, 被小公主间接救了的老皇帝就对原主福星的身份深信不疑,甚至破例封她为长公主, 可干涉朝政。
这可叫一众比原主年纪大还没有封号的公主们咬碎了牙, 皇子们也因为干涉朝政这一条把原主视为死敌, 毕竟大禹朝祖上并不是没有女皇的先列,若是原主表现出聪慧, 怕是不用等到唐幼来, 人就该没了。
好在原主只喜欢吃喝玩乐, 唯一一个受人诟病的毛病也只是喜欢美人, 男女皆可。
曾经以落魄公主身份走上女皇之位的唐幼不觉得原主的结局有什么不可逆转的,只是目前让她头疼的是人设。
原主的人设确实是胸无大志的草包公主,即便是被周围人虎视眈眈,也依旧是个小蠢货,若是皇帝真心疼爱还好,但只怕是镜花水月。
改变倒是不难,只是缺一个由头。
换好了新衣服的唐幼心情舒畅,今天她穿的是一身红色的骑装,这骑装看上去平平无奇,但绣在其中的是银丝线,在太阳照耀下会有熠熠生光之感,而骑装干脆利落的剪裁贴合身材,拢出她纤细的腰线。
头发也没有过多点缀,甚至连首饰也没带,只用了几条简单的绑带聚拢。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素净的打扮不会压不住这身衣服,反而是显现出她浓墨重彩一般的美貌。
就连知道她跋扈性格的康白辉也有些晃神,康白辉正是那日站着喂她荔枝的男子。
他本来是丞相家中庶子,自小不受重视,就连姨娘也因为年老色衰受府中夫人磋磨,他为了能出人头地,只能埋头苦读。
中了探花后本以为能够平步青云,却不想被长公主看中抢入府中,成了个不知名的面首。
他在这府里也算是个有话语权的,因为有探花之名,入府时日又长,所以便成了这府中管事。
丞相府的人也没有想过他会得长公主青眼,因此不敢再苛待姨娘,这也是康白辉唯一的欣慰了。
至于唐幼……他敛去眼中的神色,恭敬地问道:“公主今日是要去做甚?”
“去跑马,子白哥哥看我这件衣服好看吗?”
子白是他的字,他比唐幼大五岁,小公主从小时候起就叫他子白哥哥,听她这么唤,康白辉也不知为何,今日有些晃神。
他想起那日在金銮殿上,还年幼的小公主一身的珠光宝气,坐在一种宫妃里也好看得像个年画娃娃。
像是小仙童一样的女孩指着他,开始了他长达五年的噩梦。
不过,这些很快就结束了。
他神色不动地夸耀,甚至还贴心地建议小公主用粉色月季晕染指甲。
唐幼开心地欢呼一声,随即召唤侍女进来帮她弄。
进来的玉莺和要走的康白辉似乎有过一刹那的对视,但是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主子想用月季染指甲,幸好昨日奴婢去摘了些,今日倒是刚刚好。”玉莺讨好般地邀宠。
“那正好,帮我弄吧,”赞赏地点点头,唐幼伸出手浸泡在玉盆里。
玉莺会意地为她洗手,间或放一下花瓣和上好的药材进去,一个小小的玉盆里散发出些许香气,等泡的差不多了。
玉莺拿出摆放在桌面上的玉霜膏为唐幼按摩手指,她涂抹得很认真,低垂的眸子似乎什么都没想,但是却又忍不住看向方才随意摆放着的数十瓶玉霜膏。
盯着唐幼瓷白的手指,她能感受到上面的肌肤有多嫩滑,指节圆润纤细,柔软地仿若没有骨头,指尖还透着一股粉色。
染好指甲后已经不早了,唐幼去马厩里让人把踏雪牵出来。
踏雪是那匹送来的汗血宝马的名字,这马脾气硬,即便是侍卫长它也不给好脸色,来的那天谁都收复不了。
最后是元季主动请缨要收复这马,唐幼想了想就同意了,毕竟元季这人看起来肩宽背后,一个人顶两个侍卫长了,再加上那日她打人的时候看见了,这人身上还有腹肌呢,八块。
觉得男主不错的唐幼自然是应允了,毕竟不用白不用。
穿着长公主最低等黑色奴仆服的元季就这样上了马背,这劣质的衣服挡不住他浑身的英气,坐在马上的样子不像是个马夫,反而像个威猛的大将军,野性十足,惹得无数侍女红了脸。
但那烈马可不管这人类好不好看,它自然是不愿意的,甚至还高高扬起,试图把元季掀翻下去。
只是无论它再如何扑腾,背上的元季都丝毫不慌,他的眼神没有片刻的游移,大手牢牢抓住缰绳。
仅仅是几个来回,这马就失了先机,再拉扯下去也不过是徒劳,只是好马自然也有它的脾性,接连快跑、急停,又是转圈扬起,颠来颠去,让一旁观看的人都有些心惊肉跳。